小时她曾落过水,大病一场,那时秦氏刚去世不久,人人都以为她是想念秦氏这才恍惚间落了水。
镇国公当时也沉浸在失去妻子的痛中,又无续弦的意思,就将她交给阮氏看顾。
阮氏初初当家,为了面子上好看,对她也着实好过一段时日。
那张养身的方子……
剧痛从心头袭来,她硬咬着舌尖保持清醒。
不断告诉自己,也许弄错了。
每个大夫开的方子都是不同的。再说太医院的太医,阮氏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裴谨廷收回递梅子的手,手指不动声地摩挲指尖,正是刚才顾青媛唇瓣碰到的地方。
深沉的视线中酝酿着探究。
顾青媛养了几日,在裴谨廷的监督下,一日两顿汤药,日日不落。
若是她喝汤药慢一些,裴谨廷就露出挑剔的眼神,偶也作势端过药碗,要喂她喝。
顾青媛拧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快速地将药汁喝完。
她实在是不知明明裴谨廷也是在五城兵马司挂职的,哪里来的时间天天在盯着她喝药。
想想就觉得头疼。
更过分的是,好不容易不用喝汤药了,裴谨廷以一种平淡又强势的语气,
“顾圆圆,为了你更好的履行妻子的责任,这汤药往后每次你来月信时都要喝。”
顾青媛听裴谨廷的语气就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想着下个月还远,且走且看。
她隔着屏风,看向妆台上的匣子,夹层里的那张药方,她一直妥帖地放好。
这日,顾青媛的身子刚刚干净,收拾妥当,准备去裴府请安,顺带同承恩公夫人一起去赴宴。
头两日,荣阳公主着人送了帖子过来,言上次在皇庄让她受惊了,摆下宴席,一是贺她新婚,另也是给她压惊。
在去裴府前,顾青媛揣着从夹层里拿出来的药方,去了京中著名的医馆。
递过药方后,顾青媛平息等待。
郎中拈了拈胡须,看后,一脸凝重道,
“夫人,这张方子,能不用则不用,宫寒要仔细调养,靠虎狼之药只能治标不治本。”
“一次疼得受不住用药扛过去,第二次更疼,一月月过去,宫寒只会越来越重。”
顾青媛静静地坐在医馆,垂眸听大夫讲述那张药方的药性,用了会有什么后果。
失望吗?
有一些吧。又不是太失望。
来之前她不就已经隐隐有预感了吗?
果然。有问题啊。
更难听点。这是准备要她的命啊。
顾青媛竟不觉得难过。
只觉得倒松了一口气,幸好往后再也不用吃那些药了。
路上来时,她不是没做过美好的梦,想着阮氏到底是生她的,虎毒还不食子。
只那种梦做做就罢了。
她将药方揣回袖兜,坐着马车,去见了承恩公夫人。
马车上,承恩公夫人语气淡淡的,
“你进门的方式,虽说如今面上掩得好,内里到底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今日,你只消跟在我身边就是。能忍的就忍,咱们也不掺和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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