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薛玉锦道:“芷盈,我瞧那人快被她们玩死了,赶紧救人吧。”
李蕃急忙劝道:“别呀,那两位的脾气可不太好,咱们过去阻止的话只怕会得罪她们。”
“她们脾气不好?本姑娘还脾气不好呢!”薛玉锦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句,带着手下的白马队走到岸边一条小船旁。
这些船原本就是供人游玩所用,船夫也都是行宫内的执役。
薛玉锦上船后向李芷盈招了招手,李芷盈提着衣裙,在红茗搀扶下也跟着上了船。
李蕃犹豫半晌,也跳上了船。
“你上来做什么?”薛玉锦瞪眼道。
李蕃笑道:“其实我也有些瞧不过眼,救人的事算我一个。”
薛玉锦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赶他,命手下人操着小舟,向那名被勒住脖子的水球男子划去。
在四名白马队成员的齐心合力下,小船飞一般在湖面上行驶,没一会便赶上了对方,救下了那名将作监工匠。
大船上,太子侧妃阿史那德雅若猛的站起身,怒道:“是谁敢坏本宫的好事!”
一旁的沛王妃郑氏虽然没有起身,不过目光中也闪现着冷意。
湖面上,小船救了人后向岸边而去,太子侧妃和沛王妃不约而同的传下命令,让大船追过去。
薛玉锦救下那名工匠后,并未离去,只让那工匠先走,自己则留在原地,望着湖面上气势汹汹而来的大船。
没一会,太子侧妃和沛王妃一同下了船,瞧见救人的是薛玉锦、李芷盈和李蕃后,二人都皱起了眉头。
太子侧妃冷哼一声,道:“本宫又没有招惹你们,干嘛要坏本宫的好事?”
若是半年前,薛玉锦还不敢和太子妃、沛王妃当面叫板。
但如今他爹爹封了国公,倍受帝后宠爱,而且身边还有李芷盈这个闺蜜支持,当即反击道:“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糟践人的!”
太子侧妃冷冷道:“那低贱的东西冲撞了本宫,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更何况这种小小的惩罚。”
李芷盈眉头皱的很紧,她早就听说这位来自突厥的太子侧妃蛮横霸道,今日亲眼见到,才知传言不虚。
薛玉锦恼道:“我大唐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杀了人,自有律法招呼你。”
李蕃跟着道:“玉锦姑娘说的对,咱们大唐的王法可是很严厉的。”
太子侧妃向李蕃瞪了一眼,李蕃受不住她目光,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太子侧妃嗤笑一声,撇嘴道:“那都是用来欺骗下面愚民的,你们好歹都是贵族,竟然也相信这种话?”
薛玉锦气的发颤,便在这时,李芷盈拍了拍她肩膀,轻轻道:“走吧,她从小在突厥长大,不会明白这些道理的,多说无益。”
太子侧妃顿时大怒,道:“你说谁是蛮夷?”
薛玉锦噗嗤笑道:“哪有人说你是蛮夷,你干嘛要自己承认?”
一旁的沛王妃见太子侧妃遭到围攻,悄悄离她远了一些,乐得在旁边看戏。
这位沛王妃不仅容貌绮丽、满身贵气,而且颇有心机。
看见李芷盈、薛玉锦的瞬间,她就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这两名女子背后是武承嗣和薛仁贵,就连沛王也不愿轻易招惹他们,她自然不会给丈夫多惹麻烦。
阿史那德雅若却不像她那么多心眼,她最恨别人叫她蛮夷,当即怒道:“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将门之女,敢不敢和我比试一下?”
“你想比什么?”薛玉锦正想教训她一顿,立即问道。
太子侧妃瞥了湖面一眼,冷笑道:“就比在湖中游水,你们敢不敢?”
李芷盈连连摇头,打死她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水中游水,她拉着好友道:“玉锦,别和她比,这样太失体统了。”
薛玉锦也有些踌躇,虽然她一向胆大,但在场这么多男性,就算穿着衣服游水,起身时也必定不雅。
太子侧妃大笑道:“就知道你们不敢,既然不敢,那就滚吧!”
薛玉锦银牙一咬,道:“比就比,谁怕谁!”
“玉锦!”李芷盈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薛玉锦抓着她手,哀求道:“芷盈,你就让我去吧,总不能让这突厥女子小觑咱们大唐女子吧?”
李芷盈定定与她对视良久,叹了口气,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薛玉锦喜道:“你放心,我的游水实力你还不知道吗?你放心,我一定让这突厥女子知道厉害。”
一旁的李蕃在薛玉锦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没有出声阻止。
不过话说回来,他出不出声对薛玉锦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就是了。
太子侧妃又看向了沛王妃,挑眉道:“你要一起比吗?”
郑氏笑道:“你们比吧,我不会游水。”
太子侧妃哼了一声,扬起高傲的脖子,竟当着众人的面脱起了衣服,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胳膊。
一旁的随从都一副想要劝说,却又不敢的样子。
在场不少男子双眼顿时放出了光。
雅若见薛玉锦没有脱衣服,皱眉道:“你怎么不脱?”
薛玉锦呸了一声,道:“真是不知廉耻,我不用脱衣服就能赢你。”
雅若恼怒道:“那咱们就试试。”
也不再脱衣服了,走到湖边,指着之前被当做球门的木棍,说道:“谁先绕过木棍,再回到岸边,就算谁赢!”
薛玉锦走到她旁边,冷冷道:“别废话了,直接开始吧。”
两人一起数着倒计时,一边做好纵身跃入水面的准备,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住手!”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来的竟然是沛王李贤。
郑氏脸色一喜,如小鸟归巢一样向他跑了过去,谁知沛王却推开了他,急步走了过来,对着雅若和薛玉锦道:“你们在做什么?”
薛玉锦微微有些惊慌,道:“我、我们……”
一旁的雅若却毫不惧怕沛王,叉着腰,哼道:“我们在比试游水。”
沛王瞧见她身上衣不遮体,顿时移开了目光,在河岸扫视一圈后,怒道:
“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封禅是何等庄严的事情,岂容你等在这里胡闹,还不都给我退下,若是让本王知道谁再来这里游湖戏舟,绝不轻饶!”
沛王发怒,众人心中都有些惧怕,顿时纷纷告退离去,尤其是李蕃,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以沛王的地位,敢和他拧着来的没有几位,就连李芷盈和薛玉锦也退到马车旁边。
然而雅若正好就是敢和沛王叫板的几人之一。
她冷笑一声,道:“沛王殿下,过来游湖的人中,你的王妃也在其中,你这样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不觉有些可笑吧?”
沛王忽然转过身,走到郑氏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变故,不仅郑氏被打懵了,就连雅若、李芷盈和薛玉锦也都吃了一惊。
沛王转过头,冷冷望着雅若。
雅若咬了咬牙,披上一件外套,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去了。
李芷盈和薛玉锦也不敢再多看,急忙上了马车,离开了燕微湖。
“芷盈,幸亏你没嫁给沛王,你瞧瞧郑氏被打的模样,可真惨呐!”薛玉锦不无感叹。
李芷盈思索了一会,皱眉道:“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李芷盈用手指支着下巴,道:“沛王平日做事都是非常冷静的,但刚才我总觉得他有些慌乱,似乎在担心什么。”
薛玉锦笑道:“游个湖而已,他能担心什么,总不会是担心我们掉入湖中淹死了吧?”
沛王所住的宫殿叫鱼阳殿,离李治宫殿的距离仅次于皇后和太子。
返回鱼阳殿的路上,沛王妃本来还指望着沛王好言安慰她,谁知沛王却冷着脸一言不发。
进入大堂后,郑氏瞧见了父亲郑远宁,顿时有些委屈,大颗泪珠流出眼眶,叫道:“爹爹。”
谁知郑远宁也推开了她,脸色黑如锅底,怒斥道:“谁让你去游湖的?”
郑氏呆呆道:“爹,怎么您也……”
郑远宁怒道:“这几天你都给我老实待在宫殿里,哪里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