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暗暗为钱德广的机智叫好,一拍扶手道:“这帮逆贼,一定是因为长平王破了他们总坛,所以才想要报复!”
“韩王消息倒是灵通,已经知道本王破了火凤社总坛。”武承嗣斜眼看着李元嘉。
“本王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的。”李元嘉哼道。
王继早知钱德广善于灵机应变,不然也不会受到越王重用。
今天的事对方虽然有不当之处,但在言语上并没有留下太大把柄。
要想让钱德广承认此事,还需先从其他地方击垮他。
“大都督,下官这里有钱德广犯下的一系列罪行,还请大都督过目。”
他从左手衣袖中又取出一份罪证副本,递了过去。
武承嗣接过后慢慢看了起来。
这上面记载的罪行可谓触目惊心,若非武承嗣早已见识过李家村的事、了解到杭州官府的无法无天,只怕会勃然变色。
他耐着心慢慢看着,没一会,终于找到石匠家属被官府关押致死的事。
背后指使之人赫然就是钱德广。
武承嗣抬起头,将罪证给诸葛南,让他交给钱德广,冷冷道:“钱长史,这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吗?”
钱德广早已看过一遍,装模作样的又看了一遍后,急忙道:“殿下,这都是王继诬陷下官的!”
“全部都是诬陷?”
“是的,全部都是诬陷!”
王继正要开口,武承嗣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向钱德广道:“这里面记载有一事,说杭州失踪了几百名石匠,这些石匠的家属去衙门报案,却被县衙关了起来。”
钱德广正要解释,忽然想到:“长平郡王单单将这件事拎出来问,必有缘故,还是小心为上。”
转头看向蒋平,道:“蒋县令,这事是你一手处理的,赶紧向殿下解释解释!”
蒋平吃吃道:“钱长史,这事不是……”
钱德广怒道:“别对我解释,对殿下解释,虽然你当时对本官说那些石匠当了海盗,但你也不该关着他们家人呀!”
目光忽的闪过一道冷光,寒声道:“你也是有家室的人,就算那些石匠当了海盗,你也应该多理解下他们家人的心情才对,怎能将他们关起来呢?”
王继冷笑道:“殿下,您听到了吧,钱长史当着您的面威胁蒋县令家人,简直是猖狂到了极点。”
钱德广叫屈道:“殿下,王刺史这是血口喷人,下官哪里威胁他家人了?”
韩王跟着道:“不错,本王明明只听到钱长史斥责蒋县令不该关押那些海盗家属。”
王继又道:“王爷,说那些石匠做海盗,不过是钱长史的一面之词。”
钱德广立即道:“殿下,咱们江南沿海共有四大海盗,其中一股名为海狗子的海寇,便是由这些沿海村民组成的。”
“一派胡言,那些石匠失踪时,海狗子这股海盗还没有出现!”王继斥道。
钱德广急中生智,道:“那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没有出名,所以我们才不知道!”
诸葛南忽然嗤笑道:“好一张巧嘴,钱德广,你是不是忘了,那海狗子如今就在我们手中。”
钱德广急忙道:“那人是海寇首领,他因为被下官剿灭所以心怀怨愤,殿下,您可千万别相信他的话呀!”
韩王悠悠道:“长平王,你总不会拿一个海盗的证词来说事吧。”
武承嗣哼了一声,道:“本王是大理少卿,对律法比韩王更清楚,不必韩王来提醒。”
转头看向蒋平,道:“蒋县令,我来问你,那些石匠的家属,都是你下令关押的?”
蒋平注意到韩王和钱德广都死死瞪着自己,只得点了点头。
嘭的一声,武承嗣用力拍在桌子上,喝道:“说话!”
蒋平被吓的一哆嗦,跪倒在地,颤声道:“是、是的。”
内室门口,八叔和李四探头张望,瞧见蒋平此刻的模样,两人心中都狠狠出了口怨气。
尤其是八叔,因为李四的事,全村人被这位杭州县令折磨的十分凄惨,若不是耿秀才相救,他们只怕都累死在堤坝上了。
“这狗东西,也有今天!”八叔呸了一声。
外堂,武承嗣又道:“你为何要关押他们?”
钱德广插嘴道:“殿下,下官刚才已经……”
“你闭嘴!让他说!”武承嗣喝道,他之前一直温文尔雅,这时突然发起怒来,连旁边的韩王都被震慑住了。
钱德广哪还敢多言,只能不断的用目光胁迫蒋县令。
蒋平咽了口吐沫,道:“他们都、都是海盗家属,下官平生最恨海盗,一时激愤,这才做过了头,还请大都督降罪。”
“你的意思是,那些石匠都去做了海盗?”武承嗣冷冷道。
“是的。”
“你怎么知道?”
蒋平迟疑了一下,答道:“下官埋了几个眼线在其他海盗贼伙之中,他们亲眼看到那帮村民以海盗身份,去其他海盗团伙拜码头。”
武承嗣道:“你那些手下还在海盗团伙中吗?”
蒋平忙道:“他们都暴露了身份,被海盗杀死了?”
“全都被海盗杀死了?”
蒋平几句话说下来,脑袋反而灵活起来,辩解道:“您有所不知,去海盗团伙潜伏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叹了口气,又道:“他们都是些勇士,年纪轻轻的,为了消灭海盗,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武承嗣嗤笑一声,冲着内室喊道:“李四,出来吧。”
李四走了出来,其他几人目光顿时都向他看了过去。
“李四,告诉大家你的身份。”
李四瞪着蒋县令,咬牙道:“我便是失踪的石匠之一,李家村村民李四!”
蒋平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钱德广眼珠子不断打着转,思索着应对的说辞。
王继则想起了耿秀才的话:“我觉得长平郡王是冲着石匠来的!”
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诸葛南抱着手臂道:“我们在攻破火凤社总坛时,救下了三百多名石匠,这才一路将他们送回杭州。你这狗县令,还有什么好说的?”
“殿下,殿下,下官也是听那些潜伏在海盗中的手下说的!是他们骗了我,是他们欺骗下官呀!”蒋县令做着垂死挣扎。
武承嗣淡淡道:“李八叔,你也出来吧,将这位蒋县令做下的事,当众说一说吧。”
八叔在内室大声应了一声,躬着腰,小跑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