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叔天符的大弟子,名叫萧宝乐,是七星城萧家的子弟。」 风澜沉默良久,将阳烨所说细过一遍,说道。 有传闻,掌天仙君本家姓萧,然从无实据,七星城萧家的确被掌天宗当做是宗门本家,位同林家,犹在叶、常等家族之上。 有关此事,掌天宗历来「沉默」。 「其实,我所说的事,距离现在至少有五万四千余年,而九圣崛起不过一万二千年左右。 人族崛起的过程,充满着来自内部与外部的共同血腥,然最重要的根源之一就是「紫芒记」。 至于更早的大法师议会、后起之秀的九圣,各自姓氏是否有源可溯,早已是谜案。 其中的究竟,只怕都深藏在五正与神仙会、天商会的藏书阁。 亦或者,早已被销毁个干净,若如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弥天宗的藏书阁,藏的也不少。」风澜一脸苦思,喃喃道,「术法,术法,早已被当作不入流的偏门小道。」 「如果从辉煌的时间跨度算起,九圣创立的炼体神通,不过一万二千年,差远了。」 「我六师兄出自泰鸿古城王家,王家始终坚持术法符箓一道的修炼。」 「王家,与紫芒记毫无关系。」阳烨双手拄着下巴,「其实,王家先祖是掌天仙君的入室弟子。九圣定鼎泰明之际,在须弥山顶吵的不可开交,王家先祖选择两不相帮,于城中自立门户。四千年前,王家与掌天宗从无来往,形同陌路。」 「那么,我这个风姓,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风姓少年」的后人?」 「当然是。 你是天鸿大法师一脉的嫡亲血脉。 我说紫芒记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先祖很可能就是中过紫芒毒而生还下来的人之一。 那么,你的血脉很可能能够抵抗紫芒毒,从而不必去修炼神秘凶险的「死人经」。」 「你是想说,我风家的血脉,只怕也混杂了天妖皇的血脉?」 「唉,那么久远的事了,谁能真正说清楚自己的血脉渊源。」 「我明白你的用意了。」风澜醒悟道。 「我与元瑶、云烈不断发生的异变,很可能都是血脉中蕴含天妖皇的血脉。 天妖皇的血脉,拥有神异的「血咒」之疾。 而我身中紫芒毒,有益而无害。」 风澜摇头叹息,神情极度惆怅。 「烈焰城风家,传了不知多少代,代代皆是劳苦农家。要说与这些传说关联起来,神仙也难说得清。」风澜喃喃说。 「其实不然。 事情起因,无非是元瑶爹这一辈人,异变太早,不得不对你的爹爹痛下杀手。 你的爹爹根本来不及告诉你家传之事。 如果你仔细想想,你的爷爷一定寿命不会太长。」 阳烨缓缓说着。 风澜一言不发。 他的确从未见过爷爷,每当问起爷爷时,娘的脸色异常阴沉,渐显蜡黄,爹爹却无异样,只说爷爷回家了。 「不巧的是,天妖皇的血脉,正好极容易受到圣火之门的影响。 这点,五正非常清楚。 我想,五正任由你们三人自由行动,只怕也是要积极寻找破解法门。」 阳烨说。 风澜听的毛骨悚然,脑袋一片空白。 阳烨拍拍风澜的肩膀,道:「我也很怕。」 风澜目光如电,看向阳烨。 阳烨惨淡一笑,道:「以你的智慧,当然能想到我说这些的目的,又为什么找你要轮回咒 。」 风澜道:「那你知道如何化解?」 「传闻,存在着一个神秘虚幻的翡翠秘境,从秘境中摘取百花百叶,炼制成「百岁丸」,可化解。 再有就是,妖月城地下深埋的祭坛中有人族古贤炼制的丹药。」 阳烨长叹道:「这是我知道的两个法门。是否还有其它法门,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五正不派强者来到妖月城……」 「是的,五正所占据的洞天福地,本身是镇压天妖邪火最佳窑炉。 眼下,由你顶在前方,可以给各方强者争取时间。」 阳烨长吁短叹。 风澜茫然无措,心道:我没有被紫芒毒死,似乎与血脉无关,而是靠外丹田香炉与内丹田枯树枝,配合东方鱼白镇压。「矩木」与「魇木」会不会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你对大法师魂衣,知道多少?」风澜想到此处,问阳烨。 「大法师魂衣,说白了,是一条赤蛇的蛇皮。 在天鸿大法师生命临终之际,将一道血脉精魂化入蛇皮。」 「原来,你也是一位大法师的后裔。」 「是啊,我的确是一位大法师的后裔,而且,我的先祖被你的先祖害死。 我们阳氏一脉传承下来,认为昔年的法师议会叛乱,另有一番隐情,与天鸿大法师无关。」 「哦?」 「其中的隐情,我们不可能知道了。只是,阳氏先祖的札记中记载,与贾、黑两位大法师有直接关系。」 「贾、黑两家?」 「那次叛乱时,冲杀在最前面的大法师是龙法师。 巧合的是,贾、黑两位大法师不在「大明宫」,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现身。 更诡秘的是,之后法师与骑士的互相征伐中,贾、龙、黑三位大法师从未参与。」 阳烨看向风澜,道:「贾、龙两位大法师后裔,你我都已见过,我想你能感觉到他俩的不同寻常。」 「雪域之行,有一位身在魔教的大法师后人,盗走一样东西。」风澜道,「莫非,他是黑家人?如果是,他们三家是不是已经联手?」 「我之所以选择与你联手,就是我发现你这人对仇恨看的相对淡薄。 我一直思索,万年前乃至数万年前的血海深仇,到现在还能算数? 如果耗尽一生心血,只为你杀我、我杀你的无聊仇杀,每个人岂不是白来到这世上一场。 然而,如果大家联手,一是找到一条共同前进的路,二是尽可能寻觅先祖真相,还原真相,完成先祖未尽的大业,岂不更好。」 「妙,妙,妙!」贾裕聪拍手说。 贾裕聪、龙无眠与一个黑袍人从虚空中现身。 「诡影!」阳烨站起来,如临大敌,「黑家的诡影,果真没有失传。」 「我是魔教弟子,不知风盟主如何处置?」黑袍人一脸认真地问。 「作为盟主,海纳百川,不拘一格,有容乃大。 作为大法师的后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先祖的秘密与传承,不知该如何与诸位相处。 目前,我是掌天宗的弟子,一切行为将受到师门规章法制的约束。」 风澜一字一顿地说。 他想的很明白,数万年来的仇杀,就是没人放得下先祖恩怨。 倘若真的查明曾经的真相,知道风氏先祖的血海深仇,如何抉择,难说。 其他人若是知道真相,又该如何抉择后行事,谁也无法预料。 「风澜,你已是诡道契约的传承者,突破第一道生死玄关 「界神关」,紫芒奇毒对你的伤害有限。 天地异变,很快将拉开大幕,如果不重建大法师议会,重塑大法师的力量,一切定将失控。」 贾裕聪道。 「几万年了,天各一方,从不往来。 你们有你们的传承与使命,有你们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我没有精力与心思,再为虚无缥缈的先祖荣耀,奔波些什么。」 风澜道。 「你担忧你知道了先祖们的真相,会大开杀戒,对吗?」龙无眠问。 「将来的事,难料。就像我突然受到的暗算,防不胜防。」风澜道,「信任与义气,就像天上的云彩,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你们胸怀远大理想,而我不愿白耗心力,所以,你们做事,千万不要指望我。 就像我的先祖一样,曾经是大法师议会的住持,人人敬仰敬畏的大法师。 然而,议会遭遇大难,纵使我先祖再有能耐,不免落得个身败名裂,后裔子孙,世世代代遭受不白之仇杀,无辜惨死。 如果我真有能耐,自然会修成太极神箓,追寻先祖曾经的荣耀。 要说再与诸位同行,风澜实不愿也。」 「自思量,意难平。.z.br> 我们不曾经历先祖们的处境,如何能体会先祖们在那般处境下的所思所想,如何能知晓先祖们在困境中如何抉择。 我们身为后辈,天各一方,从无往来,突然要取义相商,的确困难重重。 只是,当今之势,形势比人强,我们不趁机崛起,大法师的荣耀将会被人永远埋没进岁月长河。」 黑袍人道。 「谁能保证我们不重蹈先祖们的覆辙? 将来真有分歧,是不是又要暗里明里,你是我非,他对他错,再胡乱杀戮一场?」 风澜连连问道。 「人族与人族、妖族与妖族、人族与妖族,都结下无数的血海深仇,至如今,谁能说得清? 不还是仇家见面,不分种族,不分男女,强者屠杀弱者,弱者苟延残喘,风水轮流转,伺机报复。 自九圣以来的正魔两派,仇杀未绝,江湖上或有大的平静,暗涌与小波澜从无间断,杀戮从未中止。」 风澜说罢,沉声道:「诸位,你们如何行事,请随意,风某不愿涉入。 另外,如果诸位所做之事,如同邪魔歪道,便是与以掌天宗为首的名门正派为敌,风某该出手时,绝不会有所留情。」 「那么,我们在风盟主左右,做点好事,总不违背风盟主一片侠义心肠?」贾裕聪道。 「真仙盟,欢迎所有为泰明大陆安危出力的人。」风澜道。 「妖月地宫,时机尚未到。当今之计,或许快速横扫南域,斩断兽王之神魂,是为上策。」贾裕聪道。 「由各方强者协同而动,暂时还用不到本盟主出手。 接下来,我需要亲自经营一番商铺。 风某此行前来,绝非图一时之功业,而是要建立稳固的基业,替掌天宗扼守立派根基。 我亦需要仔细参悟一番紫芒毒,恢复些许道行。」 风澜略一思忖,道:「正好本盟主有一件事,无人派遣,有劳四位走一趟神仙会总坛,购买大量的灵材、灵丹、符箓。阳烨师兄,你亲自前往一趟王家,价格随便王家开,有多少符箓都要。」 他说时将整理好的装灵晶的储物袋将给贾裕聪与阳烨,叮嘱道:「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灵材资源方面,必须要未雨绸缪。」 四人各自扮个鬼脸,一起离去。 「各怀鬼胎! 我没有一双慧眼看清一切,该怎么办?」风澜暗自叹息道。 「风盟主,属下有要事相禀!」忽来一人,恭敬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