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猆木,猆木,咳,咳,咳,别吃......死人不可食......”那动听的声音满是担忧。
“对对,听他的,我的肉不能吃,臭~~~”那只妖兽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从头把我嗅到脚,庞大的身躯足可以把我像小鸡一般吞进肚内。
“站住,你能听懂我和少主的对话?”
它挡住我的去路,慢悠悠地说道。
“啊,没没,我听不懂......!”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用手捂住嘴。
“走~~!”妖兽突然小心叼起我往前走去,“既然你能听懂,那你就不得离开半步。”
“哎~~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我大叫着,“对对,没错,我是能听懂你们的话,但是我又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好吧,就算我知道你们在讲什么,我又不能干什么?”不管我怎么喊叫,这个妖兽依然我行我素。
“猆木,快快将它丢在一旁,尸臭味太重,我,咳,咳,咳!”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但他所说的内容却让我很不舒服,“你说我身上有老年味,我也认为了,毕竟一把年纪了,但是说我有尸臭味,那实在有些过份了。你让我离远点是吧,好,姐姐我偏不。”就在妖兽松口当即,我一个箭步朝着那声音跑去,“既然你们不让我走,那我就恶心死你们。”
草丛中躺着一人,听到脚步声刚想起身时,黑影一闪,那只妖兽早卧倒在它主人的身躯之下。这人一袭墨灰刺绣长袍,锦织玄青滚边,皮革腰带束中间,身披一件鸦青狼裘大氅,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意绾起,脸如雕刻精致分明,器宇轩昂,风姿凌人,但与我认识中的那几位却稍逊几分。他打量着我,眼中的冷漠和淡然,却云山雾罩一般,教人看不穿,猜不透。
只见他半倚在妖兽怀里,优雅地拢了拢了那件鸦青狼裘大氅,找了个极舒服的姿势,我看着他,一时手足无措,尴尬的让人格格不入,但这种氛围在三秒之后,我终于开口了。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既然我身上的尸臭味令公子作呕,那可否让我离去?”说着,我抬头望了一眼湖中的蛋茧,但它却纹丝不动,“迟暮寒螀,这个鸟人,入个眠需要这么久吗?唉!”目前我真正是进退两难呀,这人也顺着着我的目光往湖里一瞟,嘴角上扬。
“刚出言不逊,无意冒犯姑娘,请多多见谅!猆木,乃异兽,动作粗鲁让姑娘受惊,还望姑娘不计心上。”他一双黑眸宛若曜石深不见底,雪白的肌肤却不苍白。
“无妨无妨!”我挥了挥手,学着古人的腔调,继续酸一回。
“那公子如若无事,那我先行一步?免得朋友等急!”我微微欠了欠身,正准备离去,那妖兽却伸出一条石柱般的前肢挡住了去路,那公子朝它点了点头,妖兽又缩回了脚,对我一脸的鄙夷。
“姑娘,你......请多加保重!”
“嗯?”我一愣,“他为什么要说得如此让我感动,毕竟我与他才一面之缘。”。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手腕一眼,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可能插在他胸前的那支金光闪闪的利箭让他极其不舒服。
“咔嚓~~~”湖边传来清脆蛋壳破裂的声音,我眼一亮。
“哈~~~终于出来了!”我开心得快要飞起来,所有的一切全都抛于脑后。
“小帅哥,再见哈~~~等我朋友出来,我让他帮你把箭拔出来哈~~~~你等着啊!”话还没说完,我头也不回的顾自朝着湖边跑去,耳后却撒下一片轻细的惊疑声。
“猆木,猆木,她是何人?她究竟是何人?无论如何,你定要护她周全!”
“少主......她一个死人,能有何事?唉~~得令!”
此刻,气温逐渐上升如同阳春三月般温暖,悬空着的珠子一个飞身,“呼啦”一下闪进那张樱桃小嘴里,我静静地看着湖面,迟暮寒螀已将蛋茧啃噬到腰部,他健硕修长的后背,滚圆Q弹的臀部,却被一头瀑布般的银丝挡住,我也不敢喊,怕一转身的尴尬。
那只妖兽不知何时趴在我脚边有气无力,“呵呵,就这样还要来保护我?”相互鄙夷的目光一触即散。我回头看看不远处靠在树上的公子,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这么长的一支箭插在胸口,我也不知道迟暮寒螀能不能救他,“唉!”
那妖人含着珠子一晃眼就不见了,四周层次分明的光也立马消失不见,幕布一样的天空黑压压令人压抑,湖面则明亮,水清波潋滟,我搜寻了一番,却不见那妖人,不知她所踪。
“小娘子~~~”一个熟悉动人的声音从湖面飘来。
“苍郁,我在这里!”我笑着应答着如同一个慈母般,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由然而生,他看着我,坚挺的五官越发阴柔,白净的脸颊上像鱼腮似的标志也好像淡了许多,原本如蚕丝透亮的衣袍也换上棉织类的长袍,两鬓处的发饰不与先前,现在怎么看都像挂着两条扁平的虫子。
“小娘子,让你久等了!看到你无恙,苍郁也放心了。”他笑着在湖上如履平地,眼角无意间瞟到我脚边那只庞大的妖兽,先是一惊,渐渐地脸上洋溢开一种不可明状的喜悦,白色睫毛下是贪婪的欲望,仅一瞬间便荡然无存,我定了定神,以为自己眼花得不真实。
“苍郁,你越发精神,也越发帅气了!”我揶揄笑着一把拉他上岸,顺势拍了拍他的后背,心终于落定。
“那小娘子喜欢否?”他突然弯下腰,抬起我下巴,皓齿含光一脸坏笑。
“没大没小的,别闹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湖里还有一妖,现在不知所踪,估计是看你出眠,吓得躲起来了~”
迟暮寒螀眯着眼,看看湖面又看看我身边弓身炸毛虎视眈眈的妖兽,庞大的身躯隔在我和迟暮寒螀中间,我急急道:“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兽,没对我怎样,我们不用管它,不过......”我看了看远处。
“不过什么?”迟暮寒螀一个闪身又把脸凑过来。
“那边有个人,我想你帮他一下,他胸口插着一支有这~~么长的箭,如不再拔出来,估计活不过今晚了。”我夸张地比了下手势。
那妖兽突然低下头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既然小娘子开口了,那苍郁我定是义不容辞的,请带路!”我总觉得这次迟暮寒螀出眠之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可能我对他根本就不了解吧!”我了然一笑,正欲前行,妖兽却拦住了去路,横竖不让我们走。
正僵持着,湖面翻腾,巨雷般的水声像千军万马席卷而来,那妖兽已叼起少年撒腿飞奔,向山巅冲去,水势汹汹,低矮处一眨眼间便淹没于水中,水位直线飙升,湖面不断扩张,已无落脚之地,迟暮寒螀将我安置在树上,一句话也没有,一个闪身便急急地走了。
“这个鸟人,这么心急火燎地干嘛去呀!”我坐在树冠上紧紧抱着树干,连喘气都觉得危险。湖面此刻倒是平静了,清澈通明,但水位还在持续直线飙升,哗哗的水声就在脚下,仅有数几十棵顽强的树冠在目光所及处,眼前一片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