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亀,亀爷,我快,快透过不气来了,你看我都按您老说的做了,那能不能放开我了?”
“小娘子,稍安勿躁!”
“他,奶奶的,还叫我稍安勿躁!恨死我自己了,刚才打得一片浆糊的时候,我干嘛不逃呢,我是有机会逃的,妇人之仁,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我又恨又气又无助,如果亀无蠡稍微一用力,我便休矣。
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脖子处同样传来一阵刺痛。我呆愣着一时忘了挣扎,而大脑却清晰地记录着他们吞咽的次数与血流的速度。
昏昏然,突然一道白光从眼前一晃,径直向鱼鮊鮐头顶之上飞去,刹时,脖子一松,一道黑影紧随而去,顷刻间,黑白两色,时而纠缠,时而分离,时而消失无踪,时而悬于鼻梁,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只闻得一声轻吟,似酒足饭饱后般的舒畅。
只见鱼鮊鮐斜依石壁,微闭双眼,一脸惬意,他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黑色粘液,完全忽视那两团翻滚激烈的颜色,不多时,他头顶之上冉冉升起一层雾气,待雾气散尽便凝结成水珠,晶莹的水珠密密麻麻地游动在他每一根发丝上,它们相互挤兑又互相融合,渐渐地越聚越多,当所有的水珠全部融合后,居然有气球般大的水球。
他从容地用双手捧下水球,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话说这晶莹的水球也奇特,虽然看似透明,但是却看不到鱼鮊鮐那张深埋水球之内的脸。不多时,他抬起了头,温柔慈爱,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俊俏无比。
就在他抬手之即,那道与黑影纠缠的白光突然向我飞射而来,黑影也紧随而至。
“啪!”刚好压在水球之下。
“碍事!”鱼鮊鮐噘着嘴从我身上接过水球,重新找部位,水球到哪,白光总先他一步压到哪,水球一挨到白光便自行滑落,我一脸懵圈地看着他们做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不知所以。
“啊,不好!”只听得一声惊呼,双方都停了下来。
黑影一闪,亀无蠡显现在眼前,佝偻的身子居然如人一般挺立。只不过在它瘦薄的胸口上多了一个晶莹的水球,鱼鮊鮐大惊失色慌忙伸手去扣,无奈水球吸附太紧,纹丝不动。
“亀父!”鱼鮊鮐痛心疾首。
“无防,无防,只要小儿康健,亀父便可有颜见族长,双眼可瞑目了!走吧!先赶路吧!”亀无蠡拢了扰鱼鮊鮐凌乱的发丝,往前走去。
“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
比起鱼鮊鮐那头凌乱的发丝,此刻我的心更是凌乱如麻又摸不到头脑。两处伤口已愈合如初,并无痛感。
“叶家小娘子,这是何物?”鱼鮊鮐拉着我的手,一脸疑惑。
我低头一看,手腕处凭空多了一只镯子,通体剔透,银丝游动,正是鸺靛青送来的那只千丝咒。”
“你不知?”鱼鮊鮐见我不语,复又一句。
“三郎,不必多问,赶紧跟上。”
前方的亀无蠡步履矫健,声音洪亮,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又看看眼前这个身材颀长并无孕态的鱼鮊鮐,总觉得哪里不对,几次欲脱口询问孩子的去向,但一想到他们刚才视我为鱼肉的贪婪姿态,又咽了回去。
鱼鮊鮐拉着我的手,疾步向前走去。一路倒也安生,没有任何异状。走过很长一段幽深的山洞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地上一片湛蓝,蓝得透亮,又不刺眼,走在上面坚硬无比,应不是水,四面岩壁上遍布了金光熠熠的植物,形状各异。一条条碧绿细长的垂蔓飘飘荡荡,很是喜人,在不远处有光射进,看着颜色,像是久违的太阳之光。亀无蠡淹眏在光之中,身影随着步子,忽长忽短,忽左忽右。
“啊,到出口了么!”内心掩盖不住的喜悦。
“三郎,快紧跟几步,我体力不从了!”亀无蠡叫道,声音平淡无波澜。
鱼鮊鮐闻声,拉着我急急数跑几米,追至跟前,一脸关切。的确洞口就在眼前十几米,我能感受到那温暖的阳光,我急切地松开鱼鮊鮐,向着洞口冲了出去,刚跑了几步,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啃泥,刚想起身,双脚一软,又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一脸疑惑看着身后的两位异类。左手心处传来酥麻刺痛,抬手一看,手掌处缠绕着一股比小指略细的丝线。拔了几次,像是长在我手里似的,顺着丝线看到它另一头居然连在鱼鮊鮐手里,只见他轻柔地把丝线从手心里拉出,插进亀无蠡胸前的那个水球里。一股股黑色的液体,源源不断从我体内流进那个水球之中。
“你,你们,刚才,刚才不是,不是......”我捏着那根管子似的丝线,又气又急又怕,两眼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