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严道:“你说的没错。”
“卢德恭说过,私盐的价格只有官盐的一半,所以百姓们喜欢买私盐。”
“根据我这些天的了解,这剿私盐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而治本那就要把盐价降下来。”
“而盐价中包含了税收等项,根本就降不下来,所以现在也就只有治标了。”
何严没说的是,想要真的消灭私盐的话,那就不光是私盐的事了,那是这个盐务的事。
盐价之所以高,那是因为除了税收,还有陋规,成例在里面。
要想降低盐价,那就得消除这些陋规和成例。
这整个两淮盐务的官场就都要动。
同时还要改变盐引法,比如说改成票盐法,去除总商,所有人只要有本钱就可以以票行盐。
再加上取消引岸,盐商们哪都能卖,互相竞争,盐价自然就下来了。
这样私盐贩子们无利可图,再加上他们可以正常行盐了,光明正大,不用担心被剿就可以挣钱,谁还去贩私盐,私盐自然也就没有了。
没有了私盐,官盐就卖的多,官盐卖的多,税收自然也多。
而盐价下降了,老百姓买盐也就便宜了。
当然票盐法时间长了一样没用,还是跟盐引法一样,在盐商们的竞争中,慢慢的行成新的垄断。
这样无非就是换了一批盐商而已。
所以何严经过这几天的琢磨,觉得乾隆之所以不懂这两淮盐务,是因为现在这种状态还很好。
如果要是动的话,这两淮盐务干系着天下四分之一的赋税。
就像乾隆让阿克占查盐引帑银时说的那样,那么多人痛陈盐务之弊,他为什么装聋作哑,假装不知?
因为投鼠忌器,他怕伤了大清的钱粮命脉。
而乾隆知道阿克占的脾气,还特意嘱咐,扬州是最肥的差事,也是水最浑的地方,办事不可以过于操切,要拿捏好分寸。
就在这种情况下,就连乾隆都不敢轻易去动,何严决定还是君臣同心吧。
否则乾隆都不动,光自己一个两淮盐政能动个啥?
而且就算乾隆支持自己动,自己也真没能想出来一个完美,或者说好的,替代盐引法的办法。
票盐法也不过只是解一时之痛,长期看还不如盐引法呢,无异于饮鸩止渴。
盐引法的弊端它都有,而且还更多,好处它是一点都没有。
这样何严当然不会跟何师爷和汪朝宗去说。
汪朝宗道:“确实是这样。”
“不过大人要真是能剿几个盐枭的话,敲山震虎,那也是好事。”
何严笑道:“好,你要你愿意支持就行。”
接着何严就问了汪朝宗,最近盐枭们的动静。
正好明天扬州最大的盐枭白龙帮就要行盐,而且还是铁三拳亲自带队。
而汪朝宗也愿意出钱,拿出银子来犒劳何严借来的,去剿私盐的弟兄们。
他还愿意出力,让他侄子旺海坤带着人,一起去帮忙剿私盐。
事情说完了,何严带着何师爷就回去了。
何严这走了,可汪朝宗又开始犯愁了,在客厅里驴拉磨。
他这帮了何严,何严是高兴了,可这就是在跟盐商们作对了。
就不说别人,就光他老婆萧淑贤,在知道这事后都不高兴了,质问他你到底是哪伙的?
还是不是盐商了?
汪朝宗也就只好给她解释,这事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