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行车、乘舟,人生乐事也。
女子还是没忍住问道:“那师傅要跟我说实话,究竟是谁伤了你,谁有本事伤你?”
别人不知道,可她知道。当年在归墟戍边的,只是师傅一道分身。可如今受伤的,是师傅本体啊!
除却开天门,没人能伤我师傅。
可人间开天门,如今有几尊?都在人间最高处。
陈桨赶忙开口:“别瞎想,可不是你想的那地方。我只是去了一处坟墓,也算是故地重游,结果被个不喜欢我的老前辈砍了半剑。”
半剑?!
陈文佳沉声道:“谁能半剑重伤师傅?”
陈桨一笑,“那多了去了。”
当年大战,自个儿与如今身为青泥国长公主的那位姑娘,只能算是叛徒,所以被两边儿瞧不少。
劳什子武道第一,三花琉璃身,凑凑合合半步真武而已,远不是肉身成圣,哪儿拦的住大罗金仙半剑?
其实说白了,陈桨就是去讨打的。
深渊下方,锁神尸之处的那位守墓人,南赡部洲姜黄,当年可是实打实的凌霄巅峰。
不过有一说一,凌霄境界,与身在天廷的诸位大神来说,总还是差的多。
若非天帝过两界山后道消于人间,人世间咋可能有炼气士。
所以外界许多残存神灵,还是有些不服的。
因为那场天陨之战,天帝不在,剑神不在,水神与玄女皆是不在。
而之所以去找打,就是因为有些事他看的云山雾罩的,弄不清楚。
当年天廷犹在,走两界山过人间的神灵,唯有天帝与剑神两位,而且都跟守门人打了一架才走过去的。
他们这些个不在高位的小神哪儿敢想着往人间去?就连水神去了一趟人间,都被那个守门人手持断剑砍向星河,差点儿就弄死星河守将了。
当然了,那位三眼神将也不是受无妄之灾,星河也是河,沾水的都归水神管辖。即便他雨神归雷部统辖,水神开口,他也无法忤逆。
所以当时姜黄砍完半剑,就好奇问了一句:“古天廷中,最早动凡心的,是那个星河之主,三眼神将?他喜欢水神?”
这事儿他一个小小雨神哪儿会知道。
而陈桨想知道的,是当年两界山那位守门人,到底是不是刘景浊真正的先祖?
陈桨当然见过那个守门人,可只瞧得见轮廓,看不清面容的。
所以当年在归墟,陈桨一眼就看出,化名刘见秋的剑客,就是守门人一脉。且他背的八棱铁剑,就是守门人一脉相承的独木舟。
可……在他印象中,那柄独木舟,早在那个守门人手中时,就是两截儿了。怎么还传到后世,反而成了一把完整的剑?
不过他的记忆都是万年前的事儿了,守门人一脉,有可能后来修缮好了那柄剑。
事实上他得知守门人尚且有后,是那个比之刘见秋还要惊艳的刘顾舟。刘顾舟是两界山倾倒之后,他第一次又见守门人。
但西牛贺洲西海的那座两界山,早已没了。
守门人在,门没了。
所以最终,陈桨挨了一剑换来的答案,只是一句:“我鬼晓得,两界山倾倒之时,老子也才是个真境!中土神洲都没过去,我晓得个鬼!”
所以到头儿来,答案就是,“我鬼晓得,我晓得个鬼!”
……………
一对师徒迈步入旸谷,传说中本应该在东方的日出之处,却是在人间南境。
刘景浊迈入一处火穴,盘膝而坐,仰头看向天幕。
此时此刻的星河,尤其璀灿。
每每瞧见天上星河,他总会想起一位姑娘,总是会想。
可此时此刻,抬头看向星河的人,远不止他。
其中就有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人。
苏箓盘坐朝天宗主山断崖的两个大字之中,从右往左,读作朝天。从左往右,是天朝。
白衣青年手提一壶酒,抬眼望星河,也会想到一个女子身影。
正此时,有个粉衣青年凭空出现,一幅骚包模样,唉声叹气道:“嘛呢嘛呢?老子白白损失一道化身,你苏大爷倒好,在此观星?”
苏箓淡然道:“早跟你说了,去就是找死,刘景浊会死,但不是现在。”
粉衣青年气笑道:“等他老死啊?他死了,龙丘棠溪也不会喜欢你!”
苏箓沉声道:“我先认识她的!”
粉衣青年也沉声开口:“但她不是她,连转世身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