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飞剑落下,几乎是一个眨眼时间就将火蛟肢解。另有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剑影于岩浆湖面肆意游曳,久久不曾散去。
少女瞪大了眼珠子,把刚刚拿到手中的铁剑夹在腋下,拍手叫好。
瞧瞧,好好瞧瞧,这一手,不论管不管用,至少足够花里胡哨,瞧着威风就够了。
姜柚已经想到了一个画面,就是数年之后,她于人前出剑,说一句我有飞剑八万口!然后就是嗖嗖嗖的晃眼剑光。那客不得,哇!
当然要比师傅强,前浪都得在沙滩上嘛!
只是,师傅,这样不好嘞!容易沾花惹草。看来有必要要跟师傅献上逆耳忠言了。
剑影消散,刘景浊淡然开口:“路就这两条,机会给你了,是你不珍惜。”
姜柚一脑门儿疑问,心说怎么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来了?
当然不是说给在场两人听的。
至于那个清冷女冠,早就有些心神不稳了。
元婴斩真境?
好在她主修太上忘情一道,只运转清心咒,便又是那副清冷模样。
刘景浊当即就看出来了端倪,所以便有些明白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是什么原因了。
某人忍不住说道:“道长就不怕滋生心魔?”
南宫妙妙确是极其坦然,开口道:“无情人有情事,有情人无情事,何必以人言为其立起高墙?天地所谓之,亦是人强名之,道法自然,最是无情。”
好家伙,这一股脑儿,打从双方见面到现在,估计是最长的话了。
刘景浊忽的盘膝而作,笑道:“请道长教我。”
这一举动,别说当徒弟的,就连南宫妙妙也是有些不解。
但,有人问道,自然知无不言。
年轻人坐而发问:“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之道静,则天地万物生。是故圣人当师法天地,不应有情?”
南宫妙妙居然笑了出来,把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姜柚吓了一大跳。
她居然会笑?
已然至此,南宫妙妙便也盘腿端坐,轻声开口:“书上说,天地所以能长且生,是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与刘公子看得是同一本书,故而已有答案。但刘公子显然是不认可这个答案吧?”
刘景浊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若无情,人必不人。”
南宫妙妙也是一笑,答复道:“所以刘公子是读了死书了。”
刘景浊笑道:“所以刘景浊不明白,南宫道长如何做到游刃有余的?”
南宫妙妙神色古怪,笑问道:“刘公子有无听过那句,酒肉穿肠过?”
对坐年轻人瞬间明了,自嘲一笑,摇头起身,“刘某真是读了死书了,多谢道长开导。日后若有机会,再到露台观求教。”
女冠缓缓起身,稽首作别。
姜柚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走。她还以为要说很久呢,结果就这三两句?
少女挤眉弄眼的与南宫妙妙道别,小声说道:“我们还会北上,到时候南宫姐姐记得招待我们,我得吃肉。”
南宫妙妙笑道:“好的,管够。”
结果刘景浊猛地转身,笑道:“南宫道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南宫妙妙恢复清冷模样,轻声道:“公子请说。”
结果刘景浊就来了一句:“以后行走江湖,可长点儿心吧!”
若论修道,刘景浊心甘情愿称其一声先生,三言两语便讲的如此透彻,刘景浊自知做不到。
可论走江湖,我刘景浊可不会被人下毒。
南宫妙妙无奈一笑,只得说道:“那就等刘景浊来露台观做客,南宫妙妙问道刘公子。”
都走出去很远了,姜柚才问道:“师傅,你俩刚才打什么哑谜呢?”
刘景浊笑着解释:“南宫道长修的太上无情,我就是好奇一问。”
结果姜柚一听,立马儿问道:“太上无情?我以前看过个话本儿,是不是那种不能动情,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就会修为尽失的那种?然后女主人公还偏偏会喜欢上男主人公,而男主人公为了不让心爱的女子受苦,就假装不喜欢女主人公那种?不过我看的那本书,写书的太慢了,我攒着一月买一本儿,也就凑凑合合二十万字。”
听的刘景浊直想给姜柚一个脑瓜蹦儿。
这都他娘的什么跟什么啊?
写话本小说的那帮人,东拉西扯凑字数,就写这么个玩意儿?我要是看书人,抄起书就砸他脸上,狗日的,给老子好好写!
不过刘景浊还是打算给姜柚解释一番,“这个无情,跟你想的那个无情,不是一回事。太上二字,你可以理解为圣人,而无情二字,你可以把他当做公道二字。换一种说法儿,太上无情,说的浅显些就是要摒弃自身欲望。说高深点儿,就是师法天地。”
姜柚长长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压制欲望,怎么就无情了。
刘景浊便以那本书上言语,解释道:“圣人说,天地之所以能长久,是因为天和地不为自己活着,而是为着天地万物而活着。所以师法天地,就是要学天地对待万物的道理,摒弃私心,而得到一种公道。所以说,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就是说,在天地眼中,皇帝跟乞丐都是一个样儿。看似无情,任由万物如何生长,生也好死也罢,顺其自然。”
姜柚不解道:“那怎么就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