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朝天宗,又或是射鹿山,金鼎宫。被乔峥笠以天门境界踩了个遍,一时之间,他们怕是不敢派出大修士来触霉头了。
青年人又问道:“离洲的清溪阁余孽?”
说到这里,武槊便也皱起了霉头。
那个一夜之间倾倒的天下最大的黑道势力,究竟留有多少后手,谁也不知道。
“清溪阁那些个流落各洲的余孽,总是一份变数啊!”
………
黄湾那座客栈,门前卦摊午饭后准时开摊儿。
打完一百趟拳的少女,抱着白小喵,独自去了松鸣城。
怕?真不怕,有事儿喊长风嘛!
听他说,松鸣山也就两个神游修士,姜柚也看过刘景浊打神游了,所以就更不当回事儿了。
昨日那个白衣少女,今个儿与父母一通出门儿。大街上只要碰到熟人,总会被人夸赞几句的。
当爹娘的,恐怕没有比这会儿更开心的时候。
今个儿刘景浊卦摊儿尚未开张,所以刘景浊一直等到了未时,才等到了个黑黢黢的小男孩。
其实刘景浊已经注意到他很多天了,经常就躲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卦摊儿这边儿。瞧见有人买走了符箓或是算完卦后笑着离开,小男孩便愈发眼热。
只比桌子高一个头的小男孩,站到刘景浊对面,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这才一咬牙,掏出三个铜钱。
三枚铜钱落在桌上时,小男孩仿佛泄了一口气,但当他鼓起勇气开口时,那股子朝气,便又将他泄了的气补了回来。
小男孩鼓起勇气,脆生生问道:“道长,能不能帮我算一算,我爹娘转世投胎了没有?”
刘景浊将三枚铜钱拨到自个儿眼前,笑了笑,轻声道:“你叫顾慢慢是吧?你爹娘已经转世投胎了。”
小男孩又问道:“那我爹是不是还会娶我娘?”
刘景浊点了点头,小男孩又问:“那,我来世还能不能做我爹娘的孩子?”
刘景浊一皱眉,沉声道:“送了你一卦了,不要贪多。”
没想到小男孩一咬牙,扯开了袖子,取出缝在袖子里的三枚铜钱,放在桌上,直视刘景浊,“告诉我。”
刘景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扭头狂奔离去。
此刻那个白衣少女正好与家人返回,少女皱着眉头看向刘景浊,满是厌恶神色。
刘景浊微微眯眼,少女当即浑身颤抖,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直愣愣倒地不起。
刘景浊传音道:“你才什么境界?就这么不把自个儿当人了?父母健在,你哪儿来的脸把自个儿的往神仙行列里挤的?回去叫你师傅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徒弟的。”
少女父母吓到半死,赶忙抱起自家孩子,忙不迭往家跑去。
他们当然有能联系松鸣山的法子,或是点一柱香,或是烧一道符箓,总之,昨天那白衣中年人,很快就会到黄湾的。
姜柚抱着白小喵返回,路上正好瞧见了痛哭狂奔的顾慢慢,就问怎么回事儿。
刘景浊说完之后,姜柚皱着眉头说道:“你前面两卦肯定都是骗人的,为什么不再骗一次,让他至少高兴高兴。”
刘景浊抬起头,反问道:“你姜柚什么时候也会顾及他人感受了?”
少女一愣,却听见刘景浊说道:“要是我说可以,他下辈子还能做他爹娘的孩子,顾慢慢是会很开心。但开心过后,他就会去给他的爹娘当儿子了。断了他的念想,也是断了他的死志。”
少女没说话,只皱着眉头会去屋子里,晚饭也没吃,刘景浊当然不会叫她。
她生气在于那句反问。
这天夜里,刘景浊正在翻书,一道白衣身影走进了客栈院子。
刘贝站在门前,抱拳开口:“道友,在下刘贝,松鸣山修士。不知我那徒弟哪儿得罪了道友,若是有,刘某替弟子致歉,还望道友高抬贵手。”
门吱呀一声打开,中年道士抬头看了一眼刘贝,轻声道:“进来说吧。”
等到刘贝进屋,刘景浊轻轻合上书籍,借着晦暗灯光,轻声开口:“松鸣山口碑不错,我都听见了。但道友教徒弟的法子,我看得改改。一个连灵台都未筑起的剑修胚子,就敢对着亲人以外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友觉得合适吗?要是这般,即便日后成了剑修,一个自认为是神仙的剑修,会是个好事儿?”
刘贝深吸一口气,重重抱拳,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多谢道友点拨,是我太宠着她了,回去后我会多加管教,还望道友饶了她这次吧。”
刘景浊又翻开书,淡然道:“叫她自个儿来我这儿一趟。”
刘贝这才缓和一口气,再次抱拳,轻声道:“多谢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