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接过酒壶,好奇道:“是因为这八棱铁剑?”
蹇文雅反问道:“真不打算听听白水洞天来历?”
刘景浊摇摇头,“大致猜到了些,多余的就算了,知道的越多,因果越重。我也到了不得不考虑因果轻重的境界了。”
到了第六境,况且自身又有三道元婴,有些不必要的因果,能少沾点儿就少沾点儿吧。
不过某些人心里清楚,自个儿想的再好,遇到事情时,总还是会忍不住出手。
蹇文雅问道:“那你这趟离洲之行?就真是游山玩水?”
刘景浊摇头道:“几年前上了一趟玉京天,闯到十楼之时便被天门那边儿一个所谓天人砸落人间,有一把佩剑受损严重,须得到旸谷去修缮一番。”
极其平常的一番话,却让这位鸿胜山宗主眼皮子狂跳。
刘景浊当然是故意的,就是给你蹇文雅提个醒,跟我最生意,最好良心些。
蹇文雅皱眉道:“你到底多大?骨龄明明也就是二十七八,可道龄却三百往上?”
刘景浊摆摆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娘的,恼火就在这事儿上,是个登楼境界,只要是望气术不差的,都瞧得出,唯独自个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些人明明知道,却说不出来。
所以,某人着急破境,还有一重原因,就是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抿了一口酒,刘景浊笑道:“谈正事儿吧,蹇宗主开个价。”
蹇文雅一愣,气笑道:“你真就这般理所当然?在我家地盘儿上得来的东西,卖给我,还要我自己开价?”
刘景浊讪讪一笑,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可没法子啊!谁叫我穷呢。
事实上,他早先已经想好了两个条件,也随时准备好了跑路。
第一个,狮子大开口,要价一千枚泉儿。第二个,比之前容易接受,就是与青椋山结盟,鸿胜山这边儿未来要有一艘直达中土青椋山那座渡口的渡船。
只不过,瞧见了这位蹇宗主之后,刘景浊又打算加一个条件。
先说出两个事先准备好的条件,他倒是笑呵呵,可那位蹇宗主听完第一个条件,脸就已经发黑了。
“你刘景浊当我鸿胜山有灵玉矿?铸钱的吗?”
刘景浊讪笑道:“别着急,还有一个条件呢?”
蹇文雅冷笑一声,眯眼道:“刘景浊,你掉钱眼儿里了吧?你干脆去把剩余三样东西凑齐,去把龙女带走算了,我白水洞天十年也挣不到一千枚泉儿!”
刘景浊只得讪笑着开口:“别着急啊!你听我说完第三个条件,然后三个条件里面挑一挑选一选嘛!”
蹇文雅这才强压住心中怒气,静待刘景浊说出第三个条件。
要不是因为守门人这个身份,呵!
刘景浊也觉得后脖子发凉,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第三个条件,鸿胜山除却已经去到归墟的谱牒修士之外,另外增添一位登楼,或是三位炼虚。”
蹇文雅眯眼看向刘景浊,沉声道:“你图什么?”
前面两个条件,对他刘景浊是实打实的好处,最后一个条件,他刘景浊占不到任何便宜。
年轻人抿了一口酒,笑道:“我所图甚多,说出来怕吓到蹇宗主,所以还是不说了,蹇宗主只需要告诉我,是选择前面两条,还是只选最后一条。”
但凡是个脑子不糊涂的,其实都会选择最后一条。不会吃多大的亏,反而能大赚一波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此前鸿胜山从未有人踏足归墟,一个顶尖山头儿,脸上早就挂不住了。玉京天那边儿发话之后,鸿胜山这才派出一位登楼去往归墟,虽然挽回了些颜面,可总是比不得南边儿那座山头儿,山主刚刚破境登楼,别人都憋着压境,不把自个儿当成一流势力,他倒好,破境之后,立马儿东去。
就那一座戟山,就让整座离洲,原本有头有脸的山头儿,都挂不住脸了。
蹇文雅沉声道:“景炀王朝与龙丘家借了五艘大型渡船,不惜损耗国力去驰援归墟,又是图什么?”
刘景浊撇撇嘴,“我就是个闲散王爷,连封地都没得,管那作甚?我又不是皇帝。蹇宗主还是赶紧答复我吧。”
蹇文雅转头看了看那柄八棱铁剑,叹息道:“鸿胜山暂时派不出那么多人手,至多只能是一位炼虚,此后三十年内,尽量再加派一位。不过,假若那两位炼虚在归墟破境,鸿胜山也不会将其召回。”
刘景浊极其干脆,取出身上四样东西递去,微笑道:“成交,我相信蹇宗主为人,一定不会骗我。”
蹇文雅心说你认识我不到两个时辰,还相信我的为人?骗鬼呢?
顿了顿,这位蹇宗主轻声道:“这座八角亭,眼熟吗?跟你有关。”
刘景浊抬头看了看,又抿了一口酒。
跟路阂雕的那座八角亭,一模一样。
蹇文雅开口道:“花钱买来的,不能给你,但你那座青椋山开山之时,可以提前给个消息,即便我不能亲自去,至少也会让司库或是掌律去的。”
刘景浊笑着抱拳,“那生意就是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