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好话。
眼界三尺偏看一丈处,当然会很累。
两人步下生风,闲聊不久,已然到了一处大渠。
三十丈之宽的渠,都赶得上不少河流了,怪不得居然能修建淫祠,还有渠主依靠水运而生。
两岸颇为荒凉,毕竟这白水洞天,凡人不多的。
依照舆图来看,三道大渠由三个方向汇入那处小云梦,而此处距离小云梦,至少还有五百余里,听着远,但对于占据此地水运,由是元婴境界的渠主来说,瞬间就能返回。
刘景浊小声嘀咕:“苏兄,咱们这是不是有些忒莽撞了?万一那渠主半路这番,咱可是屁捞不到,还得给人追杀。万一这烂木渠主把那老蛟喊来,那咱不就到头儿了么?”
苏崮咧嘴一笑,“赤亭兄,放宽心,憋着取老蛟性命的修士,不在少数,他只要敢远离小云梦,少说也有一手之数的修士憋着弄死他。他敢来,咱们扭头儿去小云梦,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不就行了么?”
刘景浊心中暗自称奇,心说这等事儿,怕是才够的上刀尖儿舔血一说吧?但凡有一招不慎,那就真到头儿了。
时候尚早,两人便走远了些,各自打坐炼气,消磨光阴。
几乎就是一闭眼一睁眼,未时已到。
刘景浊睁开眼睛,咋舌不止。
好大的排场啊!
一个元婴境界的渠主,第六境,境界不算低了,但也不高啊!
可瞧瞧人家这排场。
出水之时,头前三驾……鱼车吧,虽是马车样式,但人家是大鱼拉着啊!
随后才是那位渠主銮驾,好家伙,水晶打造的车身,十二只丈许长的大鲤鱼拉着,两侧虾兵蟹将手持大槊护卫,后边儿还有几个高大人鱼断后。
就连苏崮也有些无奈,“这渠主脑子缺根弦儿吗?议事而已,这是要倾巢而出?”
刘景浊笑道:“那不更好,待会儿苏兄去那水宫之时,更方便些啊!”
苏崮一愣,“赤亭兄啊你可不能这样儿,我要是能下水,我找你作甚,闷声发大财不好么?”
刘景浊一声叹息,无奈道:“这不是拿个竹筐捞月亮么?我是个武夫,炼气士境界太低,又不是修习水法的,咋个去水宫?照我说,我揍,苏兄境界高,不如我就在外边儿望风,苏兄下去忙碌?”
苏崮哈哈以一笑,说赤亭老兄真会说笑。实在不行,我这儿有两枚避水丹,吃下去能管上十几个时辰,咱俩一同下水嘛!
刘景浊故作怪罪神色,有这好丹药,不早说?差点儿就因为这点儿小事扯呼了。
俩人有说有笑来到河边,苏崮递来一枚药丸子,刘景浊刚刚接住,那家伙却是冷不丁朝着水面砸去一拳。
水面当即掀起几丈高的巨浪,等刘景浊再转身时,苏崮已然跃入水中,只耳畔有人传音。
“赤亭兄啊!这等危险事儿,我觉得还是我做吧!烦劳赤亭兄帮我牵制一番这些虾兵蟹将即可。”
刘景浊微微眯眼,可水中已然钻出个手持长刀的夜叉。
那夜叉横起长刀,本就狰狞的面孔,皱起眉头来更是吓人。
“大胆人族!竟敢扰我水府?不想活了吗?”
刘景浊一边儿卷着袖子,一边儿笑盈盈传音:“那就烦劳苏兄快些,还有,咱们还是三七分账好了,我怕我打不过这夜叉,不小心又让那渠主去而折返。我又不善水法,到时候别出不来了。”
不是要玩儿吗?那咱们就好好玩儿。
破境元婴之后,刘景浊还是压得住身上那股子对妖族鬼修的天然压制。
要不然,一尊金丹妖修而已,见着自个儿不腿肚子转筋,就算他厉害了。
眼见刘景浊卷着袖子,那夜叉一瞪眼,“好道士,真想打架?活腻味了?”
结果刘景浊讪笑一声,轻声道:“不是不是,夜叉兄多虑了,贫道方才修习掌心雷,一不小心而已,惊扰了夜叉兄修行,真是抱歉啊!”
夜叉皱起眉头,沉声问道:“当真?”
刘景浊再次拱手,“千真万确啊!”
没承想夜叉摆摆手,开口道:“那就死远点儿,再敢惊扰水府,我便拿你性命。”
本以为至少也要有几句骂声,结果这夜叉,居然很讲道理。
这还怎么打架?
正想着怎么回话,夜叉又开口道:“别在烂木渠钓鱼,渠中生灵,皆是我兄弟姊妹,换做你们人族被妖族捉走,肯定已经大喊着要斩妖除魔了吧?”
刘景浊点点头,抱拳道:“有道理,贫道这就离去。”
故意走的很慢,可禁不住那水面夜叉喊啊!没法子,那位苏兄,自求多福吧。
直至瞧不见刘景浊了,那夜叉才打算返回水府。
刘景浊取出一壶酒灌了一口,猛地想到些什么,一个瞬身去往烂木渠,瞬身钻入水宫之中。
伸手按住苏崮头颅,一股子精纯罡气几乎要将苏崮魂魄搅碎一般。
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满头大汗,讪笑着收起手中铜节,轻声问道:“赤亭兄,这是何意啊?”
刘景浊扭头看了看已然重伤的夜叉,轻声道:“苏兄,求财而已,大可不必如此的。”
苏崮咧嘴一笑,“赤亭兄倒是有善心,不过赤亭兄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可喝了我的酒的。”
刘景浊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也吃了我的鱼啊!”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