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皇城,大贞殿。 辉煌的大殿内,百官臣服,所有饶目光都看向了位处九阶的两副座椅。 主位自是那皇权至尊所在,其椅背有九龙盘旋,其中有一龙首高昂直面向前,而后八龙盘踞各处,龙爪开合间遥指四海之位,定八荒之处。 侧座比之主位降于六阶之上,其位有鸾凤环绕,栩栩如生,尽显凤凰、鸾鸟的威仪之象。 此时此刻,坐于这龙凤椅上的自然是当今二圣了。 苏杳看向百官,言语出声:“众爱卿今日可还有事启奏?” 大殿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回应这位苏皇后。 毕竟前些时日,不少为六王谏言的文官,都被免去官职,拘押在皇城幽狱当郑 而后那些准备以死谏弹劾皇后之人,更是被皇帝陛下亲自下令,一族之内连坐入狱。 至此,谁还敢言? 就在这时,在百官之中位置稍后些的一个地方,走出了一名文官,看其样貌已是花甲之年,再观其官服应只是一名从五品下的太史令。 那人行步越走越快,就快要走到了九阶之上,但很快就被两侧的官员给拦了下来。 这位太史令呼喊出声:“臣等虽不知那日家宴发生了何事,但今日还请二圣还于下一个法!为何要诛杀六王于殿内?” 苏杳脸色阴沉,看向了出言之人。 “可是太史令白宸?” 白宸应声答道:“正是!” 苏杳抬手一挥,后者立即挣脱旁人束缚,继续向前走了数步,最后停于九阶之下。 “自陛下临朝之后,六王便相继前去各自封地就任,前些年也算是安分守己...” 听得此言白宸脸色古怪,但又不敢打断皇后的言语,只得双手环扣在前,静待下文。 “但陛下的这些手足至亲,在不久前却遭歹人蛊惑,意图扰乱我炎阳国祚,故而陛下只能将六王邀入皇城之内,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 “可即便陛下仁慈,终究换不回昔日的手足之情,众爱卿可明白了?” 白宸的身形忽然摇晃一下,不过很快就重新站稳。 白氏虽久居西京,但背后的靠山一直是远在河北岭西的乌王,也就是曾经的四殿下。 因为那里既是炎阳的发迹之地,也是作为有扶龙之功的白氏根基所在。 而到了今日,背后靠山却成了遭人蛊惑,被斩杀于大殿上的谋逆臣子,那么他们这些党羽又如何能够久活? 白宸颤声道:“那也该惩戒歹人才对,为何会将六王全都斩于大殿...” 苏杳答非所问道:“太史令此举是要为了乱臣贼子求情,还是于陛下讨一个法?” 白宸赶忙言语出声:“即便六王皆有过错,但如此贸然斩之,炎阳各地难道不会因此陷入慌乱嘛?还请二圣明鉴!” 苏杳轻碰了一下身边的酒盏,没有回应九阶下的那位太史令。 正当百官陷入疑惑时,坐于主位上的真龙至尊有了动静。 霎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这位夏家子,苏杳与那白宸也看向了他。 其声若龙鸣,音如虎啸,震撼人心。 “事已至此,众卿是担忧各地会起兵燹祸事?” 大贞殿内的文武百官,全数朝拜向了这位夏家子,白宸更是被吓得双腿打颤,根本不敢看向主位之人。 “朕倒是有些年岁未曾出宫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肝胆欲裂,他们的陛下是要出宫,将那六块封地谋反之人全数绞杀? 整个大贞殿内,落针可闻。 就在此时,苏杳抬起衣袖掩面轻笑,她转头看向了百官。 “陛下不必忧心,各处封地皆已处置妥当,断然不会有贼子作乱、臣子谋反!” 最后四字的声音,被这位苏皇后拖得极长,明显是给百官听的。 在其身后的那位夏家子听得此言,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苏杳便继续笑言出声:“太史令可还有事启奏?” 白宸心如死灰,身形踉跄地向后退了半步。 “二圣既有应对之法,为人臣子自是再无异议...” 苏杳嗯了一声,将目光看向了大贞殿外的景象。 “那便请白大人前去幽狱,与那些同窗好友做个伴吧!如何?” 白宸如遭雷击,这是为什么?! 这花甲老头好若失心疯一般,看样子准备冲上九阶,立即有两名殿前侍卫将他拿下。 他发红的双眼瞪向了苏杳,满眼皆是不解和怨恨。 “陛下!皇后!臣做错了何事!往后是不是有人谏言,就该做那幽狱囚徒!?” 主位之上的夏家子,根本就没看向白宸,更别会回应他的呼喊。 苏杳笑看向了白宸,笑言道:“白氏罪证稍后便会公之于众,只是你一太史令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