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五月二十七日,止戈山仍是久攻不下。 浪沧关帅帐所在,陆风白再次被萧保立邀至帐前会面。 这一次,并没有在帐外摆放对桌,独独只有一席主位在帅帐面前。 全身披挂甲胄的踏雪侯坐于桌案之后,看向了面前的白袍身影。 “陆庄主,可知今日邀你来此,所谓何事啊?”萧保立出言问道。 陆风白抱拳出声:“还请侯爷赐教...” 萧保立极为刻意地打量了白袍身影一番,这才拍手出声。 “将密信迎上来!” 在主帐外一直候着的马又颉立即跑上前,双手呈起一封密信。 萧保立故作伤感,沉声道:“还请陆庄主节哀...” “你这是何意?” “陆庄主亲自看了密信,就会知晓...” 陆风白接过密信,双手将书信全数摊开。 此类密信,是专用于炎阳军中,用于专门训练的鸟兽运送,相传速度极快,影南北之距,七日可往”的美称。 没看多久,白袍身影出现了细微的摇晃。 密信的字并不多,只是简要地概括了薛唐北上经过,以及发生意外的时间。 镇北营翊麾校尉薛唐,奉命返回 在陆风白身侧的那马又颉看得最为细致,他可以感受到身前此饶气息都有些紊乱。 先前在帐前与我家将军言语时,可曾想过有今日的消息? 马又颉低下脑袋,以此掩饰脸上的得意。 陆风白将密信揉作纸团,表情严肃地看向了萧保立。 他冷声道:“敢问侯爷,想怎样?” 踏雪侯原本脸上是一脸伤感,听到了陆风白这般问话,开始装傻起来。 “若是陆庄主需要,我可以为弈剑山庄查明此次凶手!” 陆风白应声道:“不用了...” 萧保立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站起身开始原地踱步。 良久过后,他开口道:“要是整日将陆庄主留在关内也不是事,往后些日子大可在南疆转转,好散散心...” 陆风白沉默不言,只是盯着眼前踏雪侯。 萧保立再次出声:“陆庄主莫不是以为,是我暗中构陷薛三庄主?” 陆风白答道:“侯爷行事无需这般繁琐,陆某想问的是,此时又将弈剑山庄支走,意义为何?” 萧保立言道:“我了啊,就是让陆庄主散散心...” 陆风白一挥手,将那密信丢入不远处的火盆当中,随后向萧保立行了一礼。 “那若无他事,陆某便带山庄之人准备离营了...” 也不等萧保立作何答复,白袍身影便转身向外走去。 马又颉刚准备阻拦,就看到了萧保立的手势。 萧保立言道:“对啦,陆庄主...忘了提醒了,南疆转转就行,毕竟我燎原军此行南疆,还需仰仗弈剑山庄指路才行!” 陆风白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自会听侯爷安排,需要时弈剑山庄就会返回...” “那就先祝陆庄主散心愉快了!” “告辞...” “告辞!” 马又颉注视着陆风白走远,随后快步上前向萧保立行军礼。 他开口道:“侯爷,这陆风白也太过嚣张了,才一看到密信居然就敢质问于您!” 萧保立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在质问我?” 马又颉答道:“因为在陆风白看来,我们有杀薛唐的必要,所以要让弈剑山庄在炎阳军中,再无依仗...” 萧保立重新坐于桌后,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水。 “你要是这么看陆风白,那就明这些时日里,你根本没看明白他...” “侯爷,先前难道不是他依仗着军中有那薛唐作为引线,所以才会嚣张?” “单凭他姓陆,就无需依靠那的校尉...” 马又颉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属下愚钝,还请侯爷赐教!” “那夜帐前会面,与今日密信比较之下,你是不是觉得他陆风白先前只是在虚张声势?” “或有此种可能,按理来陆氏朝中香火已断,财路也应散尽,不会再有什么朝中贵人才对...” “从陆老将军起,到陆风白这一代三辈人,其实都只在做一件事...” “是为了何事?” “将陆氏彻底从炎阳摘出去!” 听得萧保立的解释,马又颉更是疑惑。 炎阳一统南北之时,那位被称为“军神”的陆许,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壮举。 甚至当时曾有传言,只要那位陆老将军想,其实西京皇城里,那九阶上的至尊之位,也可换做他来坐。 因为攻伐下的首要利器,姓陆,不信夏。 但陆许竟是将私兵全数让出,并亲自改写军制,将整支陆氏私兵打散,下放于山河各处。 而他的子嗣,更是无一人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