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谷中,都回荡着那声虎啸。
皇帝吓得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营帐中,禁军们纷纷将他围住,紧张地瞧着那片树林。
一声又一声的虎啸,与那纷纷惊起的飞鸟,无一不显示着树林中发生了何事。
皇帝紧张地站在李德海身后,恨不得让所有人挡在他的面前。
过了一会儿,那虎啸突然消失了。
这片树林也再度恢复了平静,一队禁军迅速带人入林中查看,瞧见凌乱的马蹄印还有老虎的掌印,脸色便不好看了。
「皇上,树林中的确有老虎出没。」
听得小队长的汇报,皇帝脸色白了又青。
「不是说早已将这座山谷清理干净了,绝无猛兽吗?」皇帝气得一脚踹开小队长,恼声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他瞧了眼四周,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表现得最为害怕,几乎丢尽了面子,杀意便止不住了。
就在这时,姜太傅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皇上息怒,当务之急,是要保证您的安全,至于那老虎究竟为何会出现……」
他环顾四周,没有瞧见那道身影,一个想法浮现出来。
「谢指挥使何在?」姜太傅不悦皱眉,沉声道,「他乃是皇上亲封的副都指挥使,应该贴身保护皇上,这样的危急关头,怎么没瞧见他?莫非是去哪躲懒了?」
闻言,皇上也眯起了一双眼睛,下意识往裴安临的方向看了眼。
只是裴安临那张络腮胡的脸上,根本瞧不出一点异色。
姜太傅大怒,禁军不敢不回答:「指挥使说要去林中巡逻,免得有遗漏的猛兽出现,伤了皇上龙体。」
皇上暗暗点头,的确是要这样做,今日突然出现的这只老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既然巡逻了,为何还会出现猛兽?还是一只庞大的老虎!」姜太傅疾言厉色道,「定是他有所懈怠,才会出现这么大的遗漏。」
裴安临听了,怒不可遏。
清理猎场乃是另一队禁军的活计,就算出现了老虎,也跟谢宴没有任何关系,但姜太傅这一两句话,分明是想将责任全都推到谢宴身上,摆明了是在针对谢宴。
他冷冷地瞥了眼姜太傅,昂首就要去皇上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但大长公主却在这时拦下了他,朝着右边使了个眼色:「谢宴来了。」
裴安临一听,立刻朝着右边看去。
浓浓的血腥气息弥漫了整个营地,平静下来的树林又起了波动,那些飞鸟一只又一只的被惊起。
众人下意识朝着动静最大的地方看去,一个个瞠目结舌。
「这……难道是刚才那只老虎?」
「谢指挥使竟然猎回了一只老虎!」
姜太傅看清了为首那人挺拔的身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下来。
怎么会是他?
谢宴单手扛着老虎的尸体,脸上不知沾的是谁的血,为这张俊美白皙的脸平添了几分戾气。
围观的那些夫人们瞧了,眼神始终追随着谢宴。
未婚的小姐们则要收敛许多,但她们也会时不时朝着谢宴投去一个既羞涩又兴奋的眼神。
谢宴在这些目光中,平缓又坚定地走到了皇帝面前。
「方才听到虎啸,微臣便率人去追捕,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瞧着这只老虎的尸体,脸色有些泛白,但他心中却是激动的:「这老虎是你所猎?」
「是咱们指挥使杀的!一共两箭,一支箭射瞎了老虎的眼睛,一支箭从老虎的眼睛穿脑而过!」岳荣高声道,「是咱们亲眼所见!」
他一开口,谢宴带去的禁军便纷纷附和,一声又一声的附和极为诚恳,满是对谢宴的敬重。
姜太傅的局铺了一半,就被人全部掀翻,脸色难看极了。
他不愿放过谢宴,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跪下,弹劾谢宴:「皇上,即便谢指挥使猎来了老虎,也不能遮盖他玩忽职守的罪行!他身为副都指挥使,应当跟随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安危,而不是为了功劳去猎虎。」
谢宴凤眸低垂,冷冷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依照秦御史的话,我是为了功劳才杀了这头老虎?」谢宴薄唇微勾,讥诮笑道,「秦御史胡说八道的能力,下官实在佩服。」
说着,他便朝着皇上深深地作了一揖:「皇上,请您明鉴,微臣今日带队巡逻,本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但在巡逻途中,却发觉一只老虎追着顾家大小姐跑,眼见顾家大小姐要丧命虎口,微臣不得不出箭相救。」
他身边的禁军纷纷跪地,跟着解释。
「就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分明是救了人,怎么到这些文官口中就成了抢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