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父皇也并非嫡子……”楚云逸沉着脸,很是不悦,“莫说父皇还未立太子,即便我现在是太子,也不该放松警惕!父皇当年,可不是太子!”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疯了不成?”她厉声呵斥,急忙道,“你难道不知你父皇最是厌恶旁人提起当年往事?”
“如今只有儿臣与母后在,无需有那些顾虑。”楚云逸摆了摆手,他坐在皇后下方,脸色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复杂。
究竟是去?或是不去?
他心中也很是纠结,一面是危机四伏的战场,一面是他继续的功劳。
但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母后,儿臣不去边关可以,但姜家二房一脉……却是留不得了!”
“江南之行,本是父皇有意给我抬轿,谁料出了这档子事,不仅让父皇颜面无存,更是有损外祖名声,切不可姑息!”
皇后咬了咬牙,最终艰难地应下了此事。
……
不过十日的功夫,京城已经大变样。
先是皇后脱簪跪于太极殿外,替姜家请罪,再是年逾七十的姜阁老致仕。
父女二人这一出苦肉计效果着实不错,一时间,求情的求情,怜惜的怜惜,于是姜知州在江南犯下的恶行,就这样被轻拿轻放——只判了他午门斩首。
不过,姜阁老是最为“大公无私”,虽然皇帝没有处罚,但他却毅然将姜家二房数十口人,发配到了边疆。
如此一来,本是对姜家多有指责,亦或是想要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家,只能就此罢休。
姜阁老与皇后这一番操作,不仅挽救了姜家声誉,还添了许多好名声。
“实在是高明!”
顾宁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便扔进了嘴中,含糊不清地说道。
“县主,夏日虽说炎热,但您也不能贪凉啊!”
春玉嗔怪地看了眼她,赶紧将剩下的果盘挪走。
顾宁气鼓鼓地一拍桌子:“如今在顾府本就处处不自在,你怎么忍心在吃食上克扣我?”
“上次县主交代奴婢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春玉神情不变,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闻言,顾宁顿时坐直了身子,再无慵懒的模样。
她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中泛着点点亮光:“找到解药了?”
“的确是有解药的眉目了。”春玉小声道,“奴婢依您的吩咐,去查了采买这些牡丹的小厮,一路顺藤摸瓜,果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的一个远方兄弟时常去京郊的太虚观烧香,咱们的人跟了去,发觉那道观里有个黑心老道,专门干这档子肮脏事!”
顾宁眼波流转,美目中已然泛起冷意:“可有打草惊蛇?”
“县主放心便是。”春玉忙答道,“这件事奴婢瞒得密不透风,就连大长公主那都没透露一分!”
“办得不错。”顾宁赞赏道,“我就知道,这样要紧的事交给你准没错!”
但春玉却在此时生出些许不安:“县主,您为何不告知大长公主?凭着大长公主的手段与人脉,定能将解药……”
“我那父亲手段拙劣,自然不足为虑,可你要知道,他背后还有着一个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裴家的人。”顾宁冷哼一声,“那人自会盯着裴家的一举一动,但我却不同。”
顾宁说着,俏皮地朝着春玉眨了眨眼,“我可是京城有名的废物草包,有谁会留意我的去向?”
“原来如此。”春玉恍然大悟。
然而下一刻,她却意识到了不对劲:“县主这话是何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宁扬起下巴,掷地有声道,“我要亲自去那道观走一趟!”
“万万不可!”春玉急切喝断,“这样危险的事,您怎能亲自去做?您若实在放心不下,奴婢亲自替您去办!”
顾宁轻哼一声,揉了两把春玉胖乎乎的脸颊:“太虚观可是京城颇具盛名的道观,我去那能有什么危险?”
春玉正欲劝说,眼角余光却见顾宁眼底的狡黠目光。
她迟疑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县主可是有什么计划?”
顾宁随意拿起桌上的团扇,遮住了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你忘了吗?过几日我那大姐姐,要去太虚观烧香呢!”
此话一出,春玉顿时明了:“您是说……大小姐烧香是假,与端王会面是真?”
顾宁微微颔首:“不错,这次去太虚观,可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我绝不能错过了!”
“你快些替我送一封帖子去端王府!”顾宁笑盈盈道,“我要邀请端王殿下一同去太虚观。”
春玉见顾宁兴奋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劝说终究是咽了回去。
也罢,自家县主主意大,她是劝不回来了!
太虚观乃是楚国北方第一名观,千百年来,王朝兴衰,但太虚观却始终屹立在太虚山不倒。
千百年发展下来,太虚观的业务十分广泛——既能求平安,又能求姻缘,还能求子嗣。
正因为此,太虚观常年香火不断,每日都有大把的人来上香求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