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是死死地咬住唇,一张小脸煞白,也绝不张口说哪怕是一个字的求饶。
她现在都在想,那时她才也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是如何有那样的勇气呢。
有些人的成长是缓慢的。
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人到中年,有时候还会被保护的很好,有小孩子的心性。
可有些人的成长,就在那几件事累积中,被逼迫的,在一夜之间长大。
姜佳宁现在回想起来,她从福利院被接回徐家的时候,心底里还上存着一丝期待的火苗。
杜清龄对她的态度和徐诗颖徐盛的作为,才终于逼迫她摒弃掉内心里所有的柔意,钢筋铁骨,盔甲上身。
薛尉廷觉得姜佳宁的这种思想很危险,皱着眉,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尉廷。”
姜佳宁缓缓地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你车祸那天,真的是我救了你么?”
她其实这两天一直在想。
她要如何问薛尉廷。
要怎么去套话。
用时间地点去套话么?
可她这种技巧,在受过专业训练的薛尉廷的眼里,应该是一眼洞穿,她也不是没有诈话的经历。
薛尉廷没想到姜佳宁会忽然开口问,问的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的瞳色几乎是没有预兆的颤了颤。
姜佳宁:“所以,当时,并不是我救了你,是我跑到医院里误认了你,是么?”
是她跑去医院里找人,见到薛尉廷就误认成了车祸的那个小哥哥。
薛尉廷没有否认。
在姜佳宁的眼里,没有否认,就等于默认了。
薛尉廷嚅动了下嘴唇:“对不起。”
姜佳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听到薛尉廷的话,她还是心里蓦地一揪。
阴差阳错么。
其实她和薛凛安早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交集了。
也是命里注定的。
两条直线,在相交之后,再野蛮延伸蔓延,再没有相交点。
这也就是宿命吧。
姜佳宁:“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没救你,却冒认了这个恩人。”
她以为她救了他,她以为她对他有恩。
姜佳宁仰头喝了一杯啤酒,“我先走了,不用送我了。”
薛尉廷抓了椅背上的夹克,随着姜佳宁走了出来。
姜佳宁在前面走着,薛尉廷隔着有五米的距离跟着。
经过这一条长长的黑暗胡同,前面不远处才有了一盏不算特别明亮的路灯。
灯光倾泻而下,有几只飞虫在旁环绕着。
姜佳宁拦下一辆出租车,开车门上后车座。
司机开出去有一百多米,从后视镜瞧着那穿着迷彩t的男人还站在路边,就说:“你男朋友还在那儿呢。”
姜佳宁偏头望向车窗外,“他不是我男朋友。”
薛尉廷在路边站着,直到那车车影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他也站着没动。
那一年。
薛尉廷的养母吐了血,去医院检查患了癌症。
那是一大笔手术费,而且也无法根治,只能延缓生命,生活拮据的养母无法负担开支,心里想反正也不过就是一死,就留下了一封遗书,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