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玫瑰花被细长的手指弹了弹,“你就不能变成其他颜色的吗?”
花骨朵好像能听懂一样,居然点了点头,变成了花店里面最常见的红色玫瑰。
降古零左看右看想找个插玫瑰的地方,结果这个最便宜的出租屋除了一张被他从回收站拉回来的沙发外,还有几个扭扭歪歪的衣架、上面挂着他从旧衣回收站淘来了的衣服,别无他物。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别在衣架上,玫瑰花颤了颤,化出了一个透明纤细的玻璃瓶,自己把自己盛着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变。”
降古零随手就把自由恶魔艾玛放在了沙发脚旁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艾玛翻出了两只小豆般的白眼。他从几处都露出了棉花的沙发底下,拉出了一个破旧的皮箱,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可见经常擦拭。
降古零并没有打开皮箱,只是一只手提起来掂量了几下,正当他望着皮箱发呆时,一顿粗暴的拍门声把他惊醒。
其实拍打房门的人并不粗暴,架不住这个房门摇摇晃晃好像快要掉落了,拍一下都发出令人掉牙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怀疑,再用力一下这个门还在不在。
“来了!”
降古零顺手把皮箱推回了沙发底,拧住让人怀疑其牢固性的门把手,拉开了门——室内孤零零的一盏瓦灯照在门外的人身上,留下了大片的阴影。只见他们抬起了双臂——两套西装制服装在塑料袋里,妥妥地放着。
“玛奇玛大人让我们将你的制服送过来,明天请于早上8点前于公安部对魔3课前集合。”
“哦对了,我已经是恶魔猎人了。”
降古零接过了衣服,不去理会门外的那些西装男的奇怪神色。说奇怪是因为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懒得做出表情的表情。任何人认为自己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都会有微表情在上面,比如撇下唇,这是日常表情的残留痕迹。但这些男人的脸,连一丝一毫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活过的残留痕迹,眼睛仅仅是作为看的器官存在,简直就像——玛奇玛操控的人偶一样。
是被玛奇玛支配的人吧。但降古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只是说一声“知道了。”就关上门,连门外的人有没有走都不理会。
明天他就要去公安部报道了。玛奇玛告诉他和恶魔签了契约,就要当恶魔猎人,否则是违法的。
降古零记得有民间的恶魔猎人,但一问玛奇玛隶属于公安部的恶魔猎人的工资,就不再考虑了。
好多好多钱啊!
降古零将西装制服掏出来看了看,感觉还挺帅,比了比,符合身型,不会是玛奇玛亲口告诉尺寸临时赶出来的吧……大概不是吧……
不管了!降古零直接跳到沙发上躺下来,制服随手丢到沙发边上,一只手往一处露出来的海绵往深处掏,几下就掏出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着闪闪发光的几个大字——银行存折!
一翻开柔软的纸张,看到上面的00000……降古零“嘶”了一长声,咽下了几口唾液,唯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他拿着高薪,住的地方却是最便宜的单人间,甚至连浴室都没有。而吃的东西……降古零已经在脑海中进行头脑风暴,将上面的00000……换算成多少份乌冬面,多少只饭团,多少份便利店半价便当。
唯有在对着银行存款畅想着食物时,他才会感到由衷的幸福,在沙发上直乐得打滚!
艾玛在沙发脚旁皱着一张脸,看起来是一朵会做微表情的玫瑰,它开始怀疑这个人类是不是犯病了。
住不重要,穿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唯有吃是重要的。至于玛奇玛的问题,嗯嗯嗯降古零心想,根本没有去吃顿饭,洗个热腾腾的澡重要!
降古零将存折放回去,还往里面伸出推了推,对艾玛进行一波警告教育,不准打扰他的小钱钱的安眠,哼着小调出门去了。
那扇破破烂烂的门,让艾玛严重怀疑能不能起到一个门的作用。
它等了几分钟,变成一只黑色的八爪蜘蛛,在房间里无声无息地爬来爬去,从破洞里露出来的棉花爬进去,又从一个破洞出来,最后从沙发底下摸出了一个破烂的行李箱,撬开后,发现……
星星啜饮着深云,在夜幕之下,这条街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味,一条道走到黑都是清一色的关东煮、炸串滩、麻辣烫小摊,还有卖煎饼、鸡蛋饼、滚烫的番薯,食物的香味混杂了人来人样的人烟气味,汗酸烟味还有不同人的体味在街上散发着,形成一股刺激、混浊、厚重的味道,降古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大口,将这个世界的味道深深地吸入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