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畅畅脑袋一懵,努力睁大眼睛装纯良:“没什么啊?王老师怎么会这么想?”
王老师点了点头:“也是,不过那天在办公室把我给吓到了。不过想想,钟家慕那么不像话的学生让你带,真是难为你了。”
说到不像话时语气很重,估计是想到了原来岚岚的事情。
席畅畅脸都假笑得僵硬掉,只是摇头:“还好还好。”
王老师很不幸的对席畅畅的诚信毫不怀疑,正要再说些什么,正巧上课铃声响起,急忙说了几句以后联系的话,就匆匆去上课了。
看到王老师离去的背影,席畅畅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一手的冷汗。
她刚刚的表演蹩脚之极吧,可是王老师却选择了相信。
其实她不是相信,她只是如何都想不到姐弟恋这上面去吧。
其实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如果是事先的自己也绝对不会想到的吧。
只是……
下意识的抚了抚左手上的戒指,她唇边绽起一抹笑。
她这样神游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些僵硬的声音。
“笑……席老师?”声音清冷而自持,只是初时有一个生硬的转折。
席畅畅顺着声音转身望去,银色半框的眼镜,合体熨帖的衣服,整个人都透着温和而清贵的气质。
她开口,声音却有些涩:“陈……陈老师。”
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席老师,好久不见。”
席畅畅笑得很不自然:“我昨天刚回来。”
陈然的口气只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同事,热络与客气都恰到好处:“席老师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席畅畅点了点头:“我过来提一下档案。”
“提档案?”陈然了然:“找到了新工作?”
“还没有。”席畅畅老实回答:“不过也算是有着落了。”
“是在家乡?”
“嗯,我爸爸的公司。”
“那就好。”陈然淡淡的恭喜,忽然话题一转:“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过钟家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温和而有礼,只是双眼只是看着她,不肯错过她的每分表情。
席畅畅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这种心虚与适才跟王老师说话时全然不同。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陈然从不在她面前提起钟家慕,即使当时她心无旁骛偶尔提起,他也会不找痕迹的把话题转过去。
仿佛有些忌讳。
即使那次在医院,面对当时那样不堪的情形,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可是又什么都知道。
这个念头让席畅畅有些瑟缩,连最蹩脚的谎都撒不出来。
片刻的沉默,陈然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我一早就该猜到。”
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席畅畅看他,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无名指上赫然是钟家慕的那枚戒指。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往身后缩。
陈然抬起了眼,声音中有淡淡的嘲讽:“除了钟家慕,谁能让你回来?”
席畅畅直觉的想否认,可是他的目光口气太过笃定,她只能低头轻声说:“对不起。”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的错。
陈然默了默才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一样只是在寻求一个结果。现在想想那时只是兴趣,并不是爱。”
席畅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是就在刚刚我问你有没有再见钟家慕的时候,我却在想,假如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他顿了顿,嘴边有自嘲的笑:“即使是你说谎,我也愿意相信。”
席畅畅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带着些挥之不去的苦涩,她快速的抬起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叫他:“陈然……”
陈然只稍稍停了停,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清自持,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她的错觉,他看着她说:“其实你虽然看起来迷糊,其实把自己保护的比任何人都好,也幸好有钟家慕那样的偏执。”他微笑:“这一点上,我远不及他。”
席畅畅只是窘迫,牵动嘴唇算是笑了笑。
陈然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没有他那样的偏执与顽固,所以你对我永远也只是停留在喜欢而已。”
席畅畅默然,他说的不错,她的确喜欢他,却如同喜欢一个橱窗里让人移不开眼的衣服。高雅而昂贵,她一遍遍的从橱窗边走过,一次次的唏嘘感叹。曾经梦想过拥有,可是即使是拥有了,也只是束之高阁,远远的看着,因着虚荣而满足,因着意外而欢喜。
可是钟家慕……仅仅想到这两个字,胸口就胀得满满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漾出笑意来。
美丽的衣服丢了,她只是伤感,因为它那么贵,她再负担不起。可是如果钟家慕离开她……仅仅是这样想着,心都像揪得痛起来。
前者是喜欢,可以转移,可以忘记。
后者是爱,不能拒绝,不能复制。
陈然的声音依旧一字一句的传过来:“虽然我都了解,可是我依旧不能接受。”
席畅畅不解的看向他,陈然坦然迎接她的视线,依旧是微笑的表情:“说我是输不起也好,肚量小也罢。可是席畅畅,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的话语依旧清冷而不失温和,那底处却有一些斩钉截铁。
席畅畅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看着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说:“席畅畅,再见。”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席畅畅本来想看会儿小说,可是看了没几页居然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已经暗了,只听到厨房里有声音,钟家慕高三晚上有自习,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莫非有贼?席畅畅提高了警惕。
蹑手蹑脚的拿起身边最有杀伤力的利器——重重的玻璃杯走了过去。
在厨房外悄悄探过去脑袋,才看到是厨房里忙碌的人是钟家慕。
钟家慕正巧也回了头,就看见席畅畅一个小脑袋斜斜从门口探过来,一手还举着一个重重的玻璃杯。挑了挑眉:“你要干什么?”
席畅畅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有小偷呢。”
钟家慕瞄了瞄她手里的水杯,眉头皱了起来:“所以拿了这个来砸他?”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再看看手里的“凶器”,的确战斗力不够。席畅畅讪讪笑了笑,还不忘提议:“不如明天去买把刀子防身。”
钟家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副的语重心长:“老婆,看来你对敌我形势判断不清。如果今天在这的真的是小偷,你以为凭你一个杯子一把水果刀能挡的了?”
席畅畅想到自己今天的确是冲动,真是危险危险,连忙改过自新将功补过:“那以后万一遇到了,我就先报警。”
钟家慕立即反对:“不行。”从打电话到办公人员来就要多少的时间?何况这么小的地方,报警的声音很容易被歹徒听到。
遇到歹徒要报警这么常识的东西都不懂,席畅畅腹诽,忍不住回呛:“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钟家慕一脸的认真:“真的有小偷进了房间,你就要想办法偷偷的溜出去。”
自己溜出去,把小偷留家里,这是什么理论?
席畅畅忍不住把鄙视的表情摆在了脸上,钟家慕双手环胸,冷冷扫过她一眼,声音有些沉:“记住了没有?”
被他眼风扫到,席畅畅向强权低头,含糊回答:“记住了。”不过嘟起来的嘴忠实表达了她怒而不敢争的不情愿。
钟家慕又一计眼风扫过:“再回答一遍。”
席畅畅顿时连怒都不敢,满脸谄媚的笑:“记住了。”
声音很是清亮,像幼儿园朗声回答问题等着发糖吃的小朋友。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钟家慕的厨艺算的上一般,但是粥熬得极好。
席畅畅连着喝了三碗,依旧把碗递给钟家慕:“再来一碗。”
钟家慕不声不响的帮她盛满,看了一会儿她继续的狼吞虎咽风卷残食,不紧不慢的提醒她:“老婆,你不觉得你最近吃的越来越多了?”
他是开玩笑的语气,席畅畅却听得心里一震,停了动作。
钟家慕还以为她是怕胖,哭笑不得的安慰她:“多吃些好,软软的,抱起来也舒服。”
席畅畅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放下了勺子,抬头看他:“钟家慕,我过几天就回去。”
钟家慕脸色变了变,口气也冷了下来:“这么快?”
席畅畅解释:“我今天去学校提档案,可是学校说提档案还要去人事局和教育局一趟。我过两天就去,等档案提出来我就回去。”
钟家慕楞了楞,只是问:“你今天去学校是去提档案?”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以为他是左右而言他,席畅畅继续说:“钟家慕,我们都说好的,我陪你回来几天,还是要回去。”
钟家慕这才像回了神,脸色不知为了什么似乎轻松愉快了许多,不过看到正等着他回答的席畅畅,居然马上摆出一张怨夫的表情控诉:“你这么快就要留下我可怜兮兮的一个人?”
席畅畅认真看了他几眼,确定他和可怜兮兮完全划不上等号,难得的意志坚定:“对。”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钟家慕反而愣了一愣,苦肉计行不通,又改成威胁的戏码:“你不在这里,我学不进去。”
说起学习,席畅畅脸色有些紧绷:“你不在学校上晚自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钟家慕往桌子那边抬了抬下巴:“我把书带回来了。”
席畅畅很不赞成:“学校才是学习的地方,家里哪有学习的氛围?”
“从七点到五点,十个小时。”钟家慕慢慢的计算:“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席畅畅怔了怔,才明白他说的是他早上到下午回来的时间,心里有丝丝的甜意往外冒。不过还是强撑着瞪他:“如果被我发现在家里你不好好学的话,就立刻回学校去!”
钟家慕挑眉,一副无关痛痒你奈我何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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