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伸手抚她的额发,眼底的光有着薄薄的迷雾,“走吧!”语罢。d7cfd3c4b8f3他转身走出巷子,朝着城门走去。
千寻深吸一口气,看了上官燕一眼。
上官燕会意的跟上,随着云殇走向一处小门。
门虚掩着,没有守卫,想是云殇早已教人调开。
走出城,外头有两匹良驹,马背上是干粮和一些银钱,还备着斗笠和蓑衣。千寻从不怀疑云殇的细致,他做事向来有备无患,从来谨小慎微。
就连这一次放她走,许是也冒了极大的风险。
可是……
“我……”千寻张了张嘴,她不曾忘记。南心和云辰风的死。可是,很多时候她也会想,若楼止处在云殇的位置,也许所作所为会更加狠戾,更加绝情。
大抵每个人身居高阁的人。只要觊觎九五之位,都会扭曲了人格。成为人人唾骂的刽子手。
天下,容不得仁慈。
打天下难,夺天下也难!
可是世上唯有成王败寇,何来屠戮与被屠戮?坐上九五之位,纵使一身血污,亦可洗得干干净净。
“南心是本王逼死的,皇长孙的死,也跟本王有关。就连本王的孩子,也是因为本王的缘故而未能降临人世。”云殇说得很轻。唇角依旧噙着温润的笑,仿佛说着与己无关的话语,却透着彻骨的悲凉。
“从前本王也觉得,杀戮是最愚蠢的解决方式。可是后来,本王才明白,有些人不死,那么死的便是你。要想活着,活得更好,便要不惜性命。宫闱从不是善堂,要么做人上人,要么被踩在脚下。”
“你们所谓的苟延残喘,对于宫禁而言。比死还难。本王不求你能体谅,很多事也绝非你所想象。阿寻,本王送你到这,但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本王今日所说。”
千寻从未想过,云殇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这些事。
曾经,他百般抵赖。
而今?
是料定了楼止回不来,料定了江山乃他的囊中之物,料定了无人再能与他抗衡?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
她不懂。
始终不懂。
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之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他始终笑,一直在笑,笑得教人心惊,笑得教人觉得心寒。
翻身上马,千寻想了想,低眉望着仰头注视她的云殇,戴斗笠的手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凝眸道,“王爷,可否请教一件事?”
青伞微微抬起,云殇眸光温润,“问吧!”女每厅号。
“王爷似乎不管遇见什么事,始终保持微笑。这是为何?”千寻面无表情,“因为笑容易麻痹敌人?还是另有原因?”
云殇扬起唇角,眼底的光清浅不一,“因为……”他顿了顿,“小时候有人说,本王笑得极好,笑得好看。以至于后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本王总要告诉自己,笑着极好。”
千寻直起身子,面上没有情绪波动。
“本王知道,你不信。”云殇低眉一笑,“本王也不信,不过说说罢了!”
“王爷私纵我,就不怕皇上追究?”千寻披上蓑衣。
云殇转身,青伞遮着,也不叫人看清他的神色。她只看见他缓缓离去的背影,以及一如既往的温柔音色,“若为阿寻故,值得。”
千寻垂了一下眸。
谁能看清这张温润的面皮之下,到底有怎样的情绪波动?
十句话,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
一颗心,善恶难辨。
“难怪姑爷说,宁做真小人,莫作伪君子!”上官燕嗤之以鼻,“果然是伪君子,虚伪至极。凭他那性子,岂会露出一丝半点的破绽,皇上就算追究,又岂会轮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