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沈均只觉得体内血液沸腾,一种莫名的疼痛从肩膀处蔓延开来。下一刻。他愕然盯着楼止脚下的鲜血,原本殷红的血液此刻黑沉如墨。
眸子陡然睁大,沈均急忙伸手制住身上的几处大穴,“你的血,有毒……”
楼止淡笑,“晚了。”
音落,沈均的面色乍青乍白。
蛊血进入他的体内,将逐渐侵蚀他正常的血液,最后从器官开始**,慢慢的肠穿肚烂,及至最后连骨头渣子都烂得荡然无存。
非以血缔结的血蛊契约,非原本的养蛊之身。沾了蛊血,这辈子只能等着慢慢的**至死。或者,除非找到母蛊之血,以母蛊的血液来延续性命,降低痛楚。
可惜,楼止不会给沈均机会。
而这个以血养蛊的秘密,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皇帝却死死盯着楼止脚下的黑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底的光溃散得不成样子。他缓缓推开身前的青绝,视线直勾勾落在楼止依旧魅惑众生的脸上。
不管任何时候,他的脸上永远都不会有他想要的虚弱和温存。
霜冷之眸,只对暖心之人。
乱军之中,有快马而来。喧嚣的马蹄声。飞溅起地上流淌着的鲜血。伴随着翻身下马之音,以及盔甲的摩擦之音,云殇身旁盔甲跪在刑场台下,“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那一刻,沈均脸上的颜色如同开了染料铺,红的青的白的黑的,一应俱全。
皇帝愣在那里。半晌才将视线从楼止身上挪开,摇摇晃晃的转身望着跪在刑场底下的云殇。因为突然的战乱。让百姓乱作一团,如今人踩人,人踏人。尖叫声,惊叫声,凄厉的痛楚哀嚎,伴随着无助的绝望,不绝于耳的传来。
“诛杀逆贼,不得有误!”皇帝说得极缓。极慢,却好似拼尽了周身气力。
赵玉德身上染着血,慌忙上前搀住皇帝,“皇上?”
皇帝慢慢悠悠的转头看他,而后视线越过赵玉德,落在了不远处的楼止身上,“朕收回赐死谕旨,许楼爱卿官复原职。着锦衣卫督办贺王谋逆一事,无论背后牵扯到什么皇亲贵胄,皆可……”
脚下一软,皇帝突然一头向前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青绝脚下飞旋,一把搀住了皇帝平躺在地上。轻扣皇帝腕脉,青绝扭头望着楼止,“无碍,是气急攻心,缓缓就好。”
云殇快速上前,容色焦灼,“父皇?父皇?来人,护住皇上,若皇上有任何闪失,谁都别想活!”
沈均倒伏在地,低低的冷笑两声,“本王还没输。”
孤弋默不作声搀起了倒地的沈均,“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有这个孩子,只要王爷拿住了七绝丹的解药,我们还是赢家。”
闻言,沈均看一眼伫立跟前的楼止,笑得微冷,“没错!”他自袖中取出一枚红色的丹药,“楼止你最好给本王看清楚,这是最后一枚七绝丹的解药,你若是想保住自己儿子的命,立刻自我了断。”
楼止环顾四下,轻骑军与禁军打的不可开交,真当是激烈至极。
只可惜禁军处于弱势,更有甚者,在实战经验上,禁军确实比不上轻骑军的实力。
“只要你死,本王立刻给孩子吃解药。”沈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身上蛊血不断的产生诡异的作用,奇痒无比,奇痛无比。他知道,决不能挠,一旦挠破了表皮,这种诡异的毒素会蔓延得更快。
但凡又疼又痒的毒,定然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这点,沈均心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