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嗤冷,“你们來了也好,今日朕就将你们一网打尽。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敢问王爷,杀了自己的亲侄子,当朝皇长孙,然后坐上这高高在上的赤金龙椅,到底是何滋味?”千寻上前一步,“你就不怕皇长孙会找你追魂索命吗?這金銮殿上,也许皇长孙就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你呢!你就不觉得害怕,觉得心虚,觉得自己该死吗?”
“放肆!”云祁怒斥。“朕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早早的杀了你,永绝后患。”
楼止謾笑两声,“她现下便在此处。王爷意欲如何?要杀要剐,悉聽尊便!请吧!”
他站在云祁的跟前,惊得云祁连连后退。
见状,楼止極度鄙夷的剜了他一眼,红袖轻拂,披肩翻飞。一赤部暗卫随即伏跪在地,躬身为凳,恰楼止慵懒而坐。居于殿内正中。
千寻撇撇嘴,这厮……
却见他一身红衣蟒袍,备显妖娆,只能轻叹一聲,走哪都不忘他的风华绝代。
“王爷还不知悔改吗?”千寻深吸一口气,环顾殿内众臣,这才敛了面上所有颜色,“王爷杀了皇长孙,操控天衣教和春风得意宫祸乱天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此罄竹难书之人,也配当皇帝吗?”
百官哗然。云祁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比见到楼止更惊怖。
他要做的是皇帝,若是任由千寻将一切都抖落出来。那他这个皇帝就算做成了,来日史书工笔也难逃悠悠之口。
是故……
云祁冷然环顾百官,今日这里所有人,谁都别想活着走出金殿。
杀戮,才是最好的止谣言之法。
“朝代更替,谁不染血?”云祁冷然,快速走上金殿,竟当着皇帝的面坐在了高高的龙椅之上,“任你们武功再高,如何能当得住朕的万箭穿心?今日……谁都别想活!”
“王爷要弑君?”楼止翩然轻问。
皇帝面色骤变,僵在那里一言不发。
弓箭手已经拉开弓弦,蓄势待发。
“父皇,你可别怪儿臣,这都是你逼的。”云祁咬牙切齿,“从小你就不待见儿臣,在你眼中,我这个儿子连寻常的奴才都不如。如果不是皇室子嗣凋零,你怎会允准卑贱的洗脚婢做你的妃嫔。就因为出身,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所有人都像烂泥一样踩着我!我恨!恨不能杀光你们,杀光所有欺辱过我,所有嘲笑过我的人。”
皇帝痛苦的闭上眸子,“可是太子待你不薄,你何以要他承受丧子之痛?你,于心何忍?你良心何在?”
云祁嗤笑,“太子?就因为他是长子嫡孙,所以他坐享整个东宫。不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比我尊贵吗?那又怎样?同样是皇子,为何他能享有,而我不能?为何他可以做储君,而我只能任人践踏?他待我好,不过跟旁人一样,想要羞辱我罢了!连老十三都已经出宫,而我却要被你无视,你可知道我有今天的一日,都是拜你所赐!”
缓了一口气,云祁谩笑两声,“早年不是宫里时常失窃吗?那些贵重的物件都被贩卖到民间,如此才有财力创下天衣教。天衣教烧杀抢掠,只是为了不断壮大。事实证明,那是对的。百姓不过就是狗一样的东西,杀了也就杀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为何不能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云辰风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他该死!而你们,还有太子,也都该死!”云祁笑得冷冽,笑面佛一样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皇帝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所幸被赵玉德搀着,才勉强站住,“这就是朕的儿子!”
“王爷说完了?”楼止终于开口。
千寻扭头看他,但见楼止凤眸微挑,顿生万种风情,丝毫没有临危之乱,反倒多了火光中撩人心扉的魅惑,“说完了,就轮到本座说几句。王爷如今掌控了所有的局面,就算要本座死,也该听本座把话说完。”
云祁冷笑两声,“你还能说什么?”
“自然要说一说,沐家父子的脑袋从何而来,本座如何进来,还有……王爷的下场如何!”楼止语速平缓,仿佛熟人叙旧一般的稀松平常。
话音刚落,云祁的面色稍凝,“你说什么?”
“宫中御林军重兵防守,何以本座的赤部能进来?还领着王爷的叛臣前来对峙?”楼止冷傲的剜了云祁一眼,鼻间轻嗤,“这都想不明白,还敢坐在龙椅上?废物!”
四下陡然一片诡异的死寂。
下一刻,大批的御林军冲入殿内,荒原出现在门口,却还是那一副垂眉顺目的模样。怀中抱着鸠摩剑,掩一身的杀气。
上官燕陡然眯起危险的眸子,这剑她认得,不就是当日千寻从华阳城班师回朝时,路遇的刺客?思及此处,上官燕快速走到千寻身边,不觉压低了声音,“少主小心!”
千寻颔首。
“狗都来了,十三王爷还不打算出来?这场闹剧,本座瞧着都有些累,不若让十三王爷自行处置,可好?”楼止笑得邪魅恣意。
音落,外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沉稳,缓慢,极具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