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抿紧唇,不再说什么。
及至门前,千寻拢了拢衣襟,“对了,给我取件披肩,有些冷。”语毕,独自上了车。
听得这话,绿萼也只能颔首,转身回房取了披肩,出去的时候却见车子已经走远。门口锦衣卫道,百户长等不及了,请绿萼姑娘策马跟上。
捏紧了手中的披肩,绿萼踟蹰着,终于一咬牙策马急追。
马车穿过长街,因两侧的摊贩越发多起来,连带着道路都变得拥挤,马车出了城,朝着城北驶去。绿萼微惊,扫一眼两侧的摊贩,并未察觉异样,夹了马肚缓慢的踱过长街才算出了城门。
城北竹林小道上,马车被一批黑衣人拦了下来。
只听得锦衣卫一声怒喝,“保护大人!”
绣春刀齐齐出鞘。
两帮人随即交手,打得不可开交。
趁着空档,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穿过人群快速朝前面跑去。绿萼策马急追,眼见着马车渐行渐远,扫一眼最后一两个顽固抵抗的锦衣卫,一声怒喝,“还不快追!”
闻言,黑衣人纷纷上马,跟在绿萼身后直追马车而去。
不远处,马车停在路边,绿萼翻身落马,掀开帘子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人没了,四处搜。”绿萼冷了眸。
黑衣人毕恭毕敬,“是!”
“慢着!”绿萼似又想起了什么,“你们主子可有交代什么?”
“主子说,听凭姑娘吩咐。”所有的黑衣人都垂眉顺目,手中的剑散着迫人的寒光。
绿萼点头,“听着,不许伤人,留活口。”
黑衣人顿时四散而去。
绿萼循着竹林往内里深处走,风过竹林梢,发出窸窣的响声。叶子纷纷落下,静中有动,动中有静。
一座两层小竹楼,千寻坐在台阶上,拿着竹叶吹着低低的乡音小调。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悠扬,抑扬顿挫却教人听了,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绿萼敛了眸,握紧手中的绣春刀缓步走上去,低低的喊了一声,“大人?”
“比我预期的慢了很多。”千寻松了手,手中的竹叶打着转的落地,无声无息。起身,看了绿萼一眼,千寻转身朝着屋子里头走,“进来吧,要找这么个地方很不容易。虽然荒废已久,但难得的安静,我们说说话吧!”
脚步沉重的走进去,绿萼深吸一口气,“大人要说什么?”
“觉得闷得慌,想跟你说个故事。”千寻坐在竹凳子上。
绿萼这才发现,这里一应俱全,虽然有些灰尘,但是桌椅板凳却是早早备下的。不免心中一怔,随即浮起异样的不安。
难道她……岛布扑弟。
手,握紧了绣春刀的刀柄。
“别紧张,若是论功夫,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你跟着我……是最久的。”千寻将璎珞放在桌案上,指尖轻轻把玩着,顺带睨了绿萼一眼。
绿萼眸色陡沉,还是依言坐在了千寻的对面,“大人怎突然说这样的话?”
“外头有人找我,是陌上无双的人。”千寻指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闻言,绿萼不语。
“还记得我将璎珞收在枕头底下吗?”千寻继续说着,“我一觉醒来,有人动了璎珞。也许那人不是故意的,或者没有想过,我藏璎珞的时候,将一根丝线穿过璎珞吊了一针在枕头上。有人动了璎珞,丝线就会被抽出来。”
绿萼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也许,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实她想知道璎珞里是什么东西,这本来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觉得这是错的。”千寻缓缓打开璎珞,里头除了一些干燥的花瓣,一些香料香纸,再无其他,“可是心虚,就是大错特错。”
眉睫扬起,绿萼苦笑两声,“大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好端端说起这个?”
“好端端的吗?海棠死了,被你一刀穿心。绿萼,你没有心吗?我们三个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你怎么下得去手?”千寻红着眼睛,攥紧了手中的璎珞。
“大人……还是在怪属下杀了海棠,当时海棠要杀你,属下没有办法!”绿萼垂下眉睫,仍然握紧绣春刀的刀柄。
千寻忽然抓了桌上的香料,悉数甩在绿萼的脸上,“你哪只眼睛看见她要杀我?还是你自以为她会杀了我?”
绿萼心惊,但还是纹丝不动,“她给你下药,你都已经中毒了,不是吗?”
“那你知道她下的是什么药吗?”千寻险些掉下泪来,终是咬牙切齿,“我一直在给你机会,我一直试着不去想,因为我已经失去海棠。海棠用命保你,我相信她有苦衷。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打我孩子的主意!绿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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