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落的瞬间,门外陡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千寻霎时心惊,一掌推开了云殇,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屁股落地的时候龇牙咧嘴的疼。
云殇一怔,身子重重的撞在床柱上,好不容易起身,便瞧见千寻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阿寻?”云殇的声音骇然一沉,“你想做什么?”
她站在门口,“对不起王爷,对于交易这种事,千寻还是不习惯。所以容我考虑,反正今儿个是初二,过几天就是初六,王爷也不必急于一时。既然王爷有心相告,千寻必定铭记在心,也不会白白将性命送给指挥使。”
音落,她已打开了门。
没有人看见云殇的表情,也没有人在乎他到底是何容色。有些东西错过便是错过,此生难求,终难得。
脚步沉重,他到底还是走出门,一步一个脚印,温润的眸色渐化冰冷。阵杂医亡。
“千寻!”云辰风站在外头,因为个头还没砚台高,几乎是跳着喊的。
千寻扯了唇,无奈的笑着,若不是他,此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也许她一糊涂,就……
回眸时,她看见缓步走出门的云殇,那张温润的脸,依然好看得紧,只是眸光黯淡而邃,再也没有彼时的温柔。
罢了,就这样吧!
她自己拒绝的,有什么后果,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很奇怪,拒绝之后竟不是愧疚,而是一种如释重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畅快。
云辰风只带着一个小奴才,穿着寻常官家子弟的锦衣玉服,显然他又是溜出来的。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些费解。
一把推开了砚台,云辰风环顾四下的十三王府随侍,“放肆,我是皇长孙,谁敢拦我?十三叔,你的奴才未免太放肆。”
云殇站在那里,手一挥,所有人都退到两旁。
见状,云辰风快速的跑向千寻,乍见千寻与云殇从屋内出来,千寻的脖颈上有个红印,面颊微红,气息微喘。云辰风的神情稍稍一顿,“你们……”
“殿下不在宫里待着,出来作甚?可通知了太子皇兄吗?”云殇唇角微扬,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就连千寻都稍稍一怔,他的表情变化竟然与楼止不相上下,一样的反复,一样的变化莫测教人无可捉摸。
“宫里无聊,难得踏青时节,侄儿答应父亲出来走走便回去。”云辰风毕恭毕敬的回答。
千寻行了礼,连带着外头的人都跪了一地。
云辰风穿着便衣,砚台因为知道云殇要作甚,故而宁可当做不认识也要拦着云辰风。如今只好赶紧参拜,“参见皇长孙殿下。”
“你不是说十三叔不在里头吗?如今为何连千寻也在?”云辰风对着砚台的脑门就是狠狠一爆栗,“撒谎的狗奴才,真是可恨。”
云殇似笑非笑,“是本王吩咐,闲杂人等不许入内。怎么,殿下有事?”
“没事,只是恰好遇见,便来小叙一番,不知十三叔意下如何?”云辰风盯着千寻,笑得若阳光般灿烂。那一对小酒窝,委实可爱。
千寻望着小小年纪小小个头就要摆谱的云辰风,忍俊不禁,但一迎上云殇投来的微凉目光便浑身不自在。
小叙?
不是平添尴尬吗?
“出来多久了,你该早点回去,免得你父亲担心。”云殇一贯温润,言语间唯有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听不出其他的情愫。
千寻垂着眉,“殿下出来不易,玩够了就赶紧回宫吧,外头毕竟不太安全。”
云辰风撇撇嘴,“你们一个个都让我回去作甚?宫里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不如……不如千寻你陪我回宫如何?”
闻言,千寻凝眉,“殿下的玩笑一点都不好。”
“知道知道,你们是一对璧人,我就是多余的。既然如此,本殿下告辞!”云辰风不舍的看了一眼千寻,只能悻悻的走出篱笆院。
千寻给了海棠一个眼神,海棠颔首,悄然跟着云辰风离开。
云辰风就像是打酱油的,来了又被赶走,虽然实在舍不得,但也不得不走。毕竟他的身份尴尬,如今还有云殇这个十三叔在,千寻到底是未过门的侧王妃,云殇与千寻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那个红印……
应该表示他们刚才……
千寻缓步走向篱笆门,云殇站在后头,“阿寻,若你后悔,可随时来找本王。”
她回头,嫣然轻笑,“初六便在眼前,王爷不必着急。至于你我的事情,千寻自然会考虑清楚,总不能白白浪费王爷的好意。”
他抬步走来,一双眸子半冷半热,教人看不分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退下。”云殇忽然道。
千寻一愣,终于看见他眼底的痛,一闪即逝,最后消失在微笑的唇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意,对着她,那双眼睛永远都只有温柔。
砚台与绿萼退出去甚远,也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