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带着千寻去了后堂,后堂与前厅只有一墙之隔。个策次屋皮
端坐饮茶,楼止褪去了外头的披风,红衣蟒袍在烛光中有种妖异之美,竟胜过了满目的红绸艳烈。
外头响起了清晰的行礼之音。
千寻站在墙壁后头,听着外头的动静,一动不动。
“什么感觉?”楼止指关节一松,茶盖子落下,发出清晰的声响。
“无感。”千寻深吸一口气,脸上一如往常的平静。
他挑眉看她,唇角微扬,依旧是那种鄙夷冷蔑的笑,“自作自受,那便受着吧!”
一声“夫妻交拜”,千寻的羽睫微微垂下,艰涩的扯了唇浅笑。
所幸,王妃去了新房,楼止便领着千寻走出了后堂。
宴席满满,宾客满座。住状宏血。
有楼止在,自然没人敢拿千寻怎样。一队锦衣卫包围着他们的席子,韵贵妃看一眼四下的架势,依然雍容华贵的笑着,“指挥使越发喜欢排场。”
楼止似笑非笑,“这么多年,早已习惯。”
说得何其轻松自然。
哪家臣子出入皇子府邸,还能如此阵仗?习惯?多年来的恣意,当然只能用习惯二字来形容。
云殇一身的正红色,楼止一身妖娆的艳。
千寻就坐在两人中央,她是楼止的徒儿,楼止早就有言在先,她今日是以宾客之名来赴宴的。然则这样的境况,只让她越发的窘迫,第一次有种迫切想要逃离的冲动。
微微抬头,千寻便瞧见韵贵妃那双染着寒意的眸子。
早前她便警告过自己,如今她……是未过门的侧王妃,对韵贵妃而言,无疑是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子,自然是招人恨的。
“阿寻,还不敬贵妃娘娘与王爷一杯?都是一家人,怎的如此生分?”楼止施施然的自倾一杯酒,推到千寻的跟前。
酒香四溢,这是上好的丹桂酿,酒不醉人人自醉。
千寻低眉看一眼案上的酒,心道,这厮是故意的。这是要作甚?给她难堪?让她死心?还是要给贵妃与十三王爷难堪?让他们知道她这个未过门的侧王妃还有锦衣卫都指挥使护着?
韵贵妃是谁,岂能与千寻饮酒,然则当着楼止的面也不能拂了他的意思。只是端起了茶杯道,“本宫滴酒不沾,怕是要让指挥使失望了。”
“娘娘最近有些风寒,这茶水也偏凉,请您浅用。”云巧笑着上前行礼,一言一行极尽规矩,分外稳重。
低低的轻咳两声,韵贵妃笑了笑,“到底是丫头用心,本宫自己都忘了。”语罢,瞥了千寻一眼,“千寻丫头,你既然是皇上御赐的侧王妃,这宫里宫外的规矩自然是要记着的。总不能宫里出来的人,最后连最起码的宫规都不懂吧?指挥使,你说是不是?”
楼止笑着扭头看她。
千寻面上稍紧,正要起身行礼,谁知身子一震。桌子底下,楼止握住了她的手,按住了她的身子不许她起身。
他自然是知道她要行礼,但他偏不松手。
淡漠疏离的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千寻身上,嘴角牵起冷蔑无温的嗤笑,“贵妃娘娘所言及至,凡事没有规矩难成方圆。”他收了视线,诡美如狐的眸子轻飘飘的落在贵妃身上,眼中的肃杀足以惊心,“只是千寻如今入了本座门下,乃锦衣卫百户长,这宫里的规矩嘛自然是……”
四下一片寂静,他艳丽的唇角清浅一勾,低冷的吐出两个字,“废了。”
韵贵妃一愣,云殇却至始至终没有说话。
到底是久居宫的女人,便是遇见了楼主这样目中无人的狂佞,还能忍住心中的愠怒,可见韵贵妃的本事也算修炼到家。
又是一番低咳,韵贵妃转头睨了云殇一眼。
云巧急忙上前,“娘娘,时辰不早了。”
“母妃身子有恙,儿臣恭送母妃。待明日必定入宫请安,请母妃好生调养身子。”便是不必他们说,云殇也知道她们的意思。
有楼止在,筵无好筵,还不如早些走,免得对着楼止这个瘟神自找气受。
“子音,母妃要你的一句话。”说这话的时候,千寻明显看见韵贵妃用眼角瞥了自己一下,而后才双双将视线落在云殇的身上。
云殇依旧笑着,不管任何时候,都保持他温润如玉的恬静性子。
红衣喜服在烛光下衬着他五官格外精致,嘴角牵起迷人的笑意,云殇浅浅行礼,“母妃……放心。”
“好,希望你不会让母妃失望。”韵贵妃极具深意的盯着千寻,“千寻丫头,你呢?便是锦衣卫的人,也该懂点规矩吧?”
“属下自……”
“恩,自然是要懂点规矩。”不待千寻说完,楼止已经接过了话茬,“既然是宾客赴宴,那今儿个夜里就不必留下,宴席完毕随本座回去。明儿一早,本座再行送回。”
底下,千寻想抽了手,奈何被他死死握住,压根不能动弹。
她也不敢动弹,生怕被韵贵妃与云殇看出端倪。
若是教他们看见他们拉拉扯扯,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