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
沈临烟轻抚着肿胀的额头,下意识看向一旁,身侧早已没了君初的身影。
“奴婢参见王妃。”说话的是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干练人也长得水灵。
听着少女对自己的称呼,沈临烟眼眸不由得暗了暗,自己已经是这府里空有名分的王妃了,沈家与她的关系倒是淡了,摆了摆手“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王妃唤奴婢白茗就好。”白茗福了身子,眼下偷偷打量自己未来的主子。
自她进来以后,床帐中人眼神总是淡淡的,看不出悲喜。许是刚醒的原因衣领微微后仰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眼下浮着淡青色,很是憔悴。白茗有点不忍提醒道:“王爷交代过,王妃醒后要去前厅用膳。”
沈临烟眼皮跳了跳,她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陌生的夫君,她拢了拢衣领,“现在几时了?”
“回王妃的话,如今辰时三刻了。”
沈临烟轻轻颔首,疲惫的杏眼中夹杂着几分青烟般的惆怅,“嗯,收拾一下便过去吧。”
白茗有点犹豫的看向床帐中的王妃,又不好意思开口,话语支支吾吾了起来,“王妃……还有一件事。”
白茗察觉到沈临烟疑惑的目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轻咳低声解释道,“按规矩,第二天要收了白喜帕,王妃还是给奴婢吧,奴婢好向嬷嬷交差。”话语声逐渐变得如蚊蝇般微弱。
白喜帕?沈临烟忽的脑子炸开了来,看着白茗的反应她大抵是知道这白喜帕是何物,耳垂突然泛起可疑的红晕,她怎会有这个东西。
沈临烟下意识看向床侧想要避开白茗的目光,却发现身侧摆放着白茗口中所说的喜帕。她有点颤抖的指尖微微撩拨开而来的是触目的红,又很快盖上交给了身侧的白茗,两人霎时间脸红不已。
白茗安静的摆弄着妆台前的珠钗,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不禁出了神,王妃面容虽是疲惫,但也掩不住其清冷出尘的气质,跟她记忆里官家小姐的样子大不相同。
“白茗?”沈临烟的心思丝毫不在妆发上,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了解这个陌生人般的夫君,还有自己这妹妹与七王爷的瓜葛。
听到王妃的呼唤,白茗拿着珠钗的手抖了一抖,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临烟轻轻接过丫鬟的手里的珠钗,自顾自的插入发丝之中,“无妨,在我这里你不必如此拘谨。”在她眼里,白茗不过是跟自己一样困于王府的人罢了,又有何不一样呢。
倒是看着白茗她又想起了母亲的贴身丫头桃杏,这桃杏消失的太过蹊跷,看来要探查母亲去世的原因找到桃杏才是关键,最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铜镜中她看到白茗的脸色逐渐放松起来,沈临烟这才扭过头,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来这府里几年了?”
***
偌大的前厅,只有几个丫鬟静守在一旁等待差遣。坐于中间的男子面容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唯有那双桃花眼惑人的厉害,室内静的只能听到那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的声音。
“妾身参见王爷。”沈临烟福了身子,眼眸低垂定定的看向白瓷地板,似是有意避开君初的目光。
男人轻叩着桌面的手指顿了顿,“嗯,起来用膳。”
沈临烟身子一僵,扯了扯衣袖,乖乖坐在离君初最远的位置。看到男人无甚反应,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在丫鬟的服侍下用起了早膳。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的是个侍卫打扮的人,行礼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说话也简单“禀王爷,宫里的刘太医来了。”
“微臣拜见王爷。”太医小心的跪拜着,听声音是上了年纪宫里的老太医。得到君初的示意后,刘太医才为其把了脉,充满老茧的手上轻轻摸索着到脖子下的胡须,说了几句莫虚乌有的客套话便退了出去。
沈临烟虽然低着头用膳,但很明显感受到了太医打量的目光,不由得皱起了一双好看的柳叶眉,她平生最不喜的便是这类人,表里不一。
“王爷,时辰快到了。”旁边年迈的嬷嬷小声提醒着。
听到嬷嬷的声音后,沈临烟接过身后丫鬟递来的浓茶,衣袖轻轻遮住面容漱了口。她在来的路上白茗提醒过她,按规矩今日是要入宫拜见皇帝的。
马车内,身穿一袭红衣的男子轻轻合着眼,只是脸上苍白的病态让人不由得出神。
沈临烟不想自找没趣,听着外面道路上往来的声音,一只白嫩的玉手搭在帘子前踌躇起来。她又不放心回头看了看男人,那只手鬼使神差的把帘子掀开一个小角,好奇的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