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苍生凭驱役,碌碌黔首托生计。 不要苍生方仲永,拓宽黔首咸阳路。” 徐庆之有感而发。 “我这是张打油还魂,做了个打油诗。让大家见笑了。”徐庆之谦然一笑。 钱阳雨顿时不服“怎会笑,这么好的诗,我还想问是啥名字呢。” 徐庆之微微沉吟“就叫《苍生得入咸阳》吧。咸阳的文章典籍,并非人人都能看懂。可总不能人人都看不到。好东西,要分享。” 想到自己观法则会,修炼必速的情况,张之林喟然长叹。 “我还是太天才了。” 张之林这一真情实感的发言,差点没让青九被花生粒噎死。 幸好王哥儿及时递上一碗酒。 “太多散修为了活着而浪费天赋,太多宗门弟子因无用功而耽误了修炼,这我是深有体会的。” “却未想到,天才是这等不近人情。不知寻常百姓家的模样,连旧时王谢堂前的燕都不如。”青九缓过气来,一口气抱怨完。 张之林第一次这般尴尬。摸了摸鼻头。 王哥儿吮吸指尖花生粒留下的盐渍,随意问道“不知前辈是他我修炼师吗?” 张之林淡淡点头“炼器六品、阵法七品、丹道七品。” 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七品…凝鼎境……张家空树强敌。”徐庆之感叹道。 “一宗一门,一派一族,总是求一个久安,求一个长治。以至于漠视对错,不论是非。只看利益,只看当下的影响。” “到头来,又怎么可能?”身在徐门而藏锋,名处北道宗而同尘的徐庆之,虽主张安抚千寻谱张家。 可他到底是个重对错的家伙。是个经历过不公的人物。 “张家树什么,不重要。只是张兄这等天分,竟也好意思自认是寻常修士。太不厚道了!”钱阳雨毫不客气地调侃张之林。 张之林心绪释然。 气氛一时轻快,众人互谈相笑。 “昨个还有客人来,请我为他说书呢。”王哥儿这时又掏出一大捧瓜子,分与众人。 “哦?请王哥儿说什么?” 正是酒酣眼热时候,彼此之间拘谨全消。未当过捧哏的青九,也主动接起话。 王哥儿感慨道“他啊,让我讲一讲太祖的故事。” “哪朝的太祖?”钱阳雨颇是好奇。 “我也这么问的。他反问我,还能是哪朝的?”王哥儿吧唧着嘴,一口瓜子皮吐在手心。 “他说,本朝的!”王哥儿这口瓜子皮吐的格外中气十足,像钉子扎下掌中。——不由得轻嘶一声。 本朝的,太祖。 这是把帝弑天比做了皇帝。 将为民请命者比做奴役天下者,恰如指黑为白,指南称北。 众人一齐轻笑。 “本朝?——怕是糊涂了。”徐庆之冷哼。 钱阳雨一声不发,闷头嗑瓜子,瓜皮散在胡子上,也不理会。 片刻,手中瓜子嗑个精光,才抬头。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钱阳雨便开口“我们几个,知道皇帝是最大的土主,是天下剥削势力的代表……” “但那些个散修,那些个扒开眼睛就要从床上滚下,脚打后脑勺忙一整天,流汗一整天,今天如此,明天也是如此,甚至年复一年,一生都要如此的散修,又怎会明白这些?懂这些?” “我们又凭什么要求他们懂这些?”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们的才气全消磨了,丢了,没了。” “他们没机会思考,所以顺着朴素的感情,把领袖与皇帝混为一谈。在他们眼里,这不都是老大,这不都是说话最好使的!” “他们又怎会知道,他们把驱逐剥削的人与维持剥削的人混为一谈……说到底。是他们的盲目,我们的不尽力,天下的不尽心。”钱阳雨扑掉胡子上的零星瓜子皮,淡然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