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来

和詹姆斯说的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像睡着一样快。

哈莉感觉眼皮有难耐的灼烧感，她用手遮挡住刺眼的光慢慢睁开眼睛，满目都是圣洁的白——是完全纯白的国王十字车站。

只是这里没有一点喧闹声，没有母亲与父亲，也没有死神等着她。

她跟随着灵魂深处的指引微微侧下身子，座位下方蜷缩着一个红皮肤的婴儿。

哈莉看着婴儿的异于常人的模样，她此时此刻只能联想到伏地魔，这也许就是伏地魔在她身上留下的灵魂碎片。

哈莉没有再看着那个可怖的婴儿，她听到了火车鸣笛的声音，好像是在催促哈莉快点上车。

也许这辆火车通往死亡的彼岸。

一切开始于它，那么一切也终结于它。

哈莉走近车厢，她是满目洁白当中的唯一一缕火红。

她怀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热烈的，期待的心情坐上了这趟列车。

它到底开往哪里呢?

哈莉不得而知。

“去检查一下她死了吗。”哈莉突然听到了伏地魔冷漠的吩咐声，她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自己应该是死于伏地魔的索命咒下——那为什么自己还能听到伏地魔的声音，为什么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一双柔软的双手轻轻触上了哈莉脖颈间的脉搏，双手的主人能感觉到眼前女孩的生命还在继续绽放。

那双手有些颤抖，她俯下身假装听哈莉的心跳低声道:“德拉科还活着吗?”

是纳西莎。

哈莉小幅度地点点头，纳西莎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她悄悄往哈莉嘴里塞进一粒药，哈莉没有多作思考便吞了下去。

纳西莎转过身大声宣告道:“她死了。”

身边的食死徒全都发出高昂的嘲笑声，他们对最后击垮霍格沃茨的行动已经迫不及待了。

哈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缓慢地停止了跳动，她所有的生命特征都在慢慢消失，但她依然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纳西莎回到了卢修斯身边，伏地魔慢慢走近哈莉对身后吩咐道:“禁林外等我。”

食死徒全都恭敬地点点头离开了禁林。

哈莉现在很紧张，她尤其怕伏地魔突然又再对她用一个索命咒，那这次便没有什么能再保护她了。

可伏地魔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像无数次梦境里一样吻了吻她的闪电疤痕，随后哈莉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正在被一阵魔力替换，但她无法睁开眼去看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最喜欢红色，我知道。”伏地魔在哈莉耳边温柔地呢喃道:“还差一点，小骗子。”

伏地魔将她轻轻抱起，哈莉感觉到自己原来是被换上了一席长裙，裙摆因为太长而拖到了地上，伏地魔将她微微向上提起好让她的裙子不被泥土玷污。

伏地魔抱着哈莉走出禁林，走过霍格沃茨前的长桥，走到了霍格沃茨众人眼前。

“不——”一阵凄厉的嘶吼传入哈莉耳朵，是麦格教授，哈莉从未想过一向严肃的麦格教授能够发出这么凄厉的吼声。

“不——”

“哈莉!”

哈莉听到了比最开始的嘶吼更尖细的吼叫声，声音中透露出深深地绝望与无力，是赫敏和金妮。

哈莉想要睁开眼睛安慰她们，可她不能，她必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伏地魔大声宣告道:“哈莉·波特已经死了!”

“现在选择离开他们来到我这里的人，可以免受惩罚。”

哈莉看不到有没有人选择动摇，但她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

卢修斯有些焦急地呼唤着:“德拉科，德拉科!快过来!”

依然没有脚步声，德拉科依然选择与霍格沃茨的人站在一起，卢修斯听起来有些生气了，纳西莎挽住卢修斯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哈莉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能够开始自由活动了，她一下子推开伏地魔的胸膛借力滚落到地上，霍格沃茨的人都纷纷欢呼起来，伏地魔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整个人如同开了慢动作回放。

德拉科立刻掏出自己的魔杖扔向哈莉大声唤道:“哈莉!”

哈莉接住德拉科扔给她的魔杖，转身便对伏地魔发起了攻击，伏地魔堪堪躲过哈莉的攻击，他嘴角依然噙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又是欺骗——”

哈莉下意识顺着伏地魔的目光低头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便服被替换成了火红色的长裙，裙子下摆的装饰美丽的难以言喻，裙子周边还有不少荧白色的漂浮物。

像婚纱一样。

哈莉魔杖轻轻一挥，裙子的下摆便被撕扯开。

布料撕裂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刺耳，伏地魔下意识别过头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霍格沃茨的人都向哈莉涌去，食死徒们等待着伏地魔发号施令。

“我不希望任何人出手相助——必须是我。”哈莉坚定地注视着伏地魔，伏地魔手轻轻一挥又变成了里德尔的样子。

哈莉微微移开眼，她不愿意再看到里德尔的模样，那会唤起她的一些记忆。

“那我们就以最开始的模样来结束这一切。”伏地魔举起魔杖高声道。

“汤姆·里德尔。”哈莉继续道:“我知道许多重要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伏地魔突然沉默了，随后他露出一个笑容嘲讽道:“你又要说爱?邓布利多声称能征服死亡的法宝?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从高塔坠落!”

“伏地魔，也许你下次应该好好学学怎么辨别一个人是否真的死亡。”邓布利多突然从人群后面走出来，霍格沃茨的人纷纷欣喜若狂，尖叫与哭号声不绝于耳。

伏地魔看到邓布利多的出现更加焦灼，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他又发出高亢冷酷的笑声继续道:“斯内普!是斯内普出卖了我!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死了。”

哈莉露出一个报复性的笑容，她看着伏地魔慌张的模样有些满足:“他一直以来都是邓布利多的人，而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而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太阳渐渐升起，那小半轮耀眼的光芒照射到了两人的脸上，哈莉高举起魔杖对着伏地魔喊出自己最热切的希望——

“除你武器!”

伏地魔看上去很冷静，他没有哈莉的激昂，他只是轻飘飘地道:

“阿瓦达索命。”

两道咒语相撞发出炮弹一般的响声，伏地魔手中的老魔杖飞到空中，哈莉以找球手独特的技巧抓住了飞来的魔杖。

汤姆·里德尔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闭眼，以一种平和的姿态倒在地上，嘴角边甚至还有着些许扭曲而满足的笑意。

这一瞬间十分安静，大家全都看着伏地魔缓缓倒下，看着他没有任何挣扎的苗头。

随即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哭喊，欢呼，咆哮，初升的太阳照到了所有人身上，所有人争先恐后地涌向哈莉，哈莉不知道是谁抱住了她，也不知道是谁在拉她，明明那么吵闹，她的内心却是无声的宁静。

哈莉没有笑，只是有泪水不断从她眼眶地滴落，但她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推开想要拉住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了伏地魔的尸体，靠前的人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哈莉，靠后的人还在不断欢呼着。

哈莉给自己施了一个清理一新，火红长裙上的泥土逐渐脱落下来，她跪坐到伏地魔的身前轻轻拂去他脸上沾染的泥土。

这身长裙是什么意思，哈莉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

像是默片突然配上了声音，哈莉在这一刻嚎啕大哭。

她的泪争先恐后地涌出，哭泣的声音悲愀到欢呼声渐渐因此而平息，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哈莉会因为伏地魔的死亡那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