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额娘。”槿玺托着下巴,看似在欣赏场内的轻歌曼舞。实则暗恼自己的大意。
虽然对方才八岁,可好歹也是个黄带子吧。怎么就在他跟前如此大敕敕地直言不讳,且不带尊称呢?!
什么“你”啊“我”啊的,浑然忘了她该用敬语,称他为皇子。可当时被他撞见自己的思家之情,全然忘了要伪装。
好在对方并没有与她计较的意思,否则,首先遭诟病的就是她便宜爹。
唉,切记切记,林槿玺,你现在是在十七世纪的大清朝,且是与皇室偶有交汇的二品臣子之女,万万不可忘了该尊的礼节,该有的谦卑。否则,遭殃的不止便宜爹,自己也难辞其咎。
她懊恼地拍拍额头,不由得往胤禛所在的位子看去。不料,正撞上他若有所思的视线。
慌忙收回目光,该死!他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就算再出色能干,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她何必如此忌惮他?!
唔,算了,日后还是尽量远离他吧。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话又说回来,这清宫里掌权的人,哪个又是简单的角色?!
…………
“四哥今儿个心情很好?”坐在胤禛隔壁的胤祺,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好奇地问道。
“怎么说?”胤禛收回外放的心绪,偏过头看向胤祺。
“因为四哥吃了好几筷子的羊肉呀。平时不是最讨厌羊膻味儿?”胤祺大笑出声,指指他跟前碟子里的羊肉片儿。
胤禛这才发现自己的餐碟里不知被谁夹了一碟子片好的烤羊肉,而他也在返坐后,无意识地夹了好几筷入口。
扫了同桌围坐的五个兄弟,大哥胤褆与三哥胤祉素来沉稳,不会做这等捉弄人的事儿,胤祐胆子小,素来有些惧他,想必不敢,那么也就太子胤礽或胤祺了。
“二哥?”他轻挑眉,看向坐在上首位正兀自饮酒赏舞的胤礽。
“老四,二哥是这种人吗?”胤礽暗惊胤禛的敏锐,面上却依然优哉游哉。“你呀,就是太一本正经了。该学学老五。”
胤禛没有继续追究,低头抿了口茶,想起上午带着祈鹰出宫探查霓霄阁与太子的关系一事,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与太子对立。索性淡了性子,随太子有意无意的借机训导。
“老四,还在为二哥不带你们逛大街的事儿生气吗?”太子盯着胤禛,沉郁着脸问道。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素来内敛沉静的弟弟,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皇阿玛,偷眼扫向主桌上接受群臣轮番贺词的康熙,胤礽心下愤愤。
他才是东宫太子,皇阿玛凭什么私下召见胤禛!那是他才能享有的待遇。胤禛与其他兄弟,不过是日后辅佐他一统江山的臣弟。
“二哥多虑了,胤禛没有这么想过。”他又不是黄口小儿,整日惦念着逛街看大戏。即便是三岁的胤禟,也早忘了太子放他们鸽子的事。
“希望如此。你们也知道,皇阿玛经常遣爷出宫办事,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逛街看热闹……不过,二哥答应你们,正月十五上元节,一定带你们出宫赏花灯去。”
“上元节?可宫里不也叫了舞狮队进来热闹吗?据说御花园还要挂灯猜谜,哪里有时间出宫玩儿?!”胤祺忍不住插嘴。
胤礽一愣,讪讪地笑道:“哟,可不,爷一心记挂着要带你们出宫耍玩的事儿,将这个事儿给忘了。“
“算了,二哥。过了初六,上书房又要开课了,弟弟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出宫玩。二哥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忙,怎可再扰二哥花这些心思。”胤禛搁下手里的杯盏,朝着胤礽浅浅一笑,清音婉拒。
关键是,他还要办妥康熙交予他的调查一事。真的没闲功夫与太子一道出宫。好在胤禟等几个小的不在,否则还真没机会拒绝。
“也是。那就下次得了闲再说吧。”太子点头。也算称了自己的心意。
老实说,要带着这么多萝卜头出宫耍玩,他还真不乐意。同样的时间,花在凤儿身上多好。
一想到那个被他不日前开苞享用的姑娘,忍不住小腹一紧。啧啧,尝过那滋味,寝宫里那几个伺候他的丫鬟,都成了过季的咸腌菜,干不拉几,毫无鲜味可言。
想想什么时候再去趟霓霄阁……听嬷嬷说,那日逃了个少女,也不知有没找回来……
自打霓霄阁里的头牌花娘被外蕃的王爷看中并被赎去做了小妾后,霓霄阁的生意淡了不少。再不好好找个能镇得住场面的花娘上台,他的私房钱可就缩水了。供自个儿花销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赏钱留住那些死心塌地为他出谋划策的门人啊!
胤褆胤祉朝胤禛努努嘴,意即太子爷又在放空头承诺了。
胤禛扯扯唇角,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开空头支票,早就无所谓了。
何况,如今他有了新目标,巴不得太子爷彻底遗忘他。
抬眼扫向槿玺的坐处,见她也正将视线投向自己,不由得松了心神。能在这样一个需要时时谨防的时空,多个同伴,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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