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

一分钟。

终于清洗完伤口，赵长龙松开了抓着手腕的手，取出了马夫嘴里的纱布。

“手别动，接下去还要处理，你能忍住么？”

马夫鼻涕眼泪一大把，终于发现并不是要砍掉手，含着泪点点了头。

赵长龙换了一块纱布让他咬住，又让小六子抓住手腕。

“咚、咚、咚”，半瓶酒精被倒进一口不锈钢杯子，一整包脱脂棉被丢了进去，全部浸泡在酒精里。赵长龙又掏出一副一次性医用乳胶手套，捏起一个棉球就往胳膊上擦去。

当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马夫紧紧咬着的嘴里发出“嗷”的一身，整个人都要弓起来，陶十三用力按住肩膀不让他晃动，只看见他的腿翘起老高，在半空中一弹一弹，一只没有系紧的草鞋被踢出老远。

赵长龙根本就没抬眼看，不断地从不锈钢杯子里捏出棉球，从伤口往周围擦拭，一个棉球正反擦两下就扔掉。每次擦到伤口，马夫就发出一声闷哼，两只脚在车板上蹬一下。

低沉的吼叫声很快就把周围人给吸引过来。

“赵队在干啥？”

“听说是要保住他的手。”

“被砍得那么深，骨头都看到了，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命好不好。”

“是啊，就算能活下来，这手也算费了。”

“还好是左手，要是右手，这辈子就算完啦。”

“你也不想想，赵队是什么人，仙爷的大弟子，说不定能治好么？”

“没那么神吧？”

“这几个月，神的事情你见得还少么？”

“说的倒也是哦，说不定还真能治好。”

“别想了，治得好是仙术，治不好是命。”

“对！对！对！”

嗷嗷的叫声慢慢低沉下去，一则是伤口周围消毒完了，酒精棉球越擦越远，二则是马夫叫得没力气了。看看杯子里所剩无几的棉球，赵长龙一只手从两侧轻轻压拢伤口，另一只手用棉球把血水都抹走。

打开一包磺胺，撒在伤口周围，再拿出一瓶白药，在伤口上浅浅地撒了一层，再压住伤口，直接用纱布一圈一圈地胳膊包起来，最后再在伤口上盖上折叠好的一大块纱布，用胶布贴牢。

赵长龙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

真是太累了，自己这个手残党，光一个清洗伤口和敷药就费那么大功夫，还好不是动手术之类。想想动手术的医生又要能做精巧无比的手术，还要对付有生命危险的医闹，挣点手术费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