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到桑干河再一圈跑回来,太阳已经快要下山。赵长龙跳下马,朝坐在岸边一块石头上的赵长虎招呼一声。
“走,回去,早点吃饭,晚饭后去赵大户家串门。”
赵大户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他爷爷辈就是种地好手,他这一辈生养了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除了最小的儿子外,都已经结婚,但一直没分家,都挤在村东口最大的院子里住着。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沾亲带故,算起来赵长虎和赵长龙还是赵大户的远方堂兄弟,晚上吃过饭后,赵长龙就拉上赵长虎一块上他们家串门。
赵大户的院落可比赵长虎家的要大得多,也齐整许多,里里外外很标准的三进,长仆把赵长龙他们领进门,赵大户和他的二儿子已经在二进的屋檐下候着。
“长龙啊,好久不见,听说月初你回来一次,来去匆匆,都没碰上。”
这一见面,赵大户的口气倒是格外地客气,还主动套起近乎,把赵长龙搞得一愣。
记得往年他可没这么客气啊?去年也是差不多这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赵长虎找他借粮食调剂调剂,还被他拿捏了半天,最后只借了半担,秋收的时候还了整整一担。
赵长龙再仔细一想,倒是明白过来。
上次回给大哥家留下大半袋大豆,别人也许知道得没那么快,但作为经常放贷的赵大户,肯定是最早知道的。再加上大哥家多出那么多像电灯之类这个世界难以理解的东西,村民邻居保准要刨根问底地问个究竟,以大哥这老实得冒烟的性格,肯定是有啥说啥。
再加上说了很多遍,日趋完美的白胡子老爷爷故事,应该也老早传到赵大户耳里。如果这样一通下来,对赵长龙还没有那么一层浓浓的神秘感,赵大户就不是赵大户,而是赵日天了。
好!封建迷信用好了,还是很管用的!
赵长龙顿时心情大好,腰杆也挺直了几分。
“哪里,哪里,见得早不如见得巧,这不上次没见到,现在就见到了么?”
赵长龙拱拱手见过礼,兄弟俩跟着赵大户在客厅坐定,边上长仆熟练地给几位倒上茶水。
“长龙这次来,不知有何见教?”
赵长龙轻咳一声。
“我这次来,正是有事商量。这一个月多月来,老天一直没有下雨,眼看着地里的庄稼的长势一天不如一天,不知赵大户有什么打算?”
“哎!”
赵大户一声长叹,一张老脸顿时垮了下来。
“长龙老弟啊,你是吃官家饭,收成好不好对你影响不大,我们家可是地里刨食,完全靠天吃饭。老天赏脸,给个风调雨顺的年景,大家好歹能混上口饭,老天要是不开眼,那大家都得饿着,有了上顿没了下顿。你看现在村口这条河也彻底没水了,就算想河底刨个坑,靠着泛出来的那点水救救急,现在好,彻底没招啦。”
你还能饿着?赵长龙看了看赵大户的大肚腩,再配上愁眉苦脸的脸,感觉特别地口不对心。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