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可没有多少控制碳含量的技术,能练成生铁,用来铸造成生铁块,好钢都是用生铁再打出来。当然,打着打着,随着生铁里的碳不断被氧化成二氧化碳,大多数铁块都被打成了熟铁,只有很少一部分恰好能打成钢,这要看打铁师傅的经验、火候。
所以这年头的武器,比如大刀,其实大部分的材质都是熟铁,砍硬的东西多了就卷刃,毕竟硬度不够么。
讲究点的,会把刀口用渗碳、淬火、点钢等方法提升硬度。
因为就算手艺出众的铁匠,能保证把铁打成钢,也就那么一小块,还不是每块都能打成。好钢用在刀刃上,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赵长龙拿出一把箭头,这把箭头可不是生铁铸造的啊,全都是钢制的,离开刃就差一块磨刀石。
更何况箭头这东西,个头太小,要打制成钢的难度相当大。
为啥?
就一节手指头那么长的东西,想用熟铁做坯,再用点钢之类的法子搞成锋利的箭刃,点不上去啊。
所以,这个时代要做钢制箭头就只有一个办法,必须先打出一块好钢,再想办法敲出箭头来。
但问题来了,生铁、熟铁、钢之间的关系,对古人而言是个神秘主义问题啊。
好不容易把一大块熟铁打成好钢,再想打成箭头,说不定打着打着就又打成熟铁了。
所以,好钢打制的扁箭头,在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箭头。
更何况是这种三棱状的箭头!
像赵长龙手里拿的这批箭头,要放在这个年代,必须先用好钢打制成大致的形状,然后再耗费大量的人力,磨成三棱状的尖头。
有这时间和精力,做成扁平的两棱不好么?
同样的时间和经历做这个一个,两棱的能做三个!
就算熟铁没那么贵,但打成好钢,成本就呼呼地往上窜。打成三棱的形状,再磨成锋利的箭头,算上损耗,加上人工,这么一路下来,二三十个箭头收你一两银子一点商量都没有。
所以,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三棱箭头,有,但是当宝贝用的,将领和亲卫一壶箭里面有那么一支,照顾重点客户用的。而且就算有这么一支,通常也是在用质量比较接近钢的生铁磨成的,反正射中之后箭头就算蹦了,起码也是个重伤。
这赵长龙二话不说,摸出十多个乌黑发亮的三棱破甲箭,那不是箭头,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差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了。
偏偏赵长龙自己还没完全意识到,他只知道三棱箭头少见,但没想到少见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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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拿起一个箭头仔细端详。
咦?
这三棱箭头出奇地尖。
邵华并不是没有见过三棱破甲箭,但他见过的箭头,形状可没那么好看。
这倒并不是古代的工匠不知道角度越尖,破甲能力越强。而是角度太尖的话,对箭头材料的要求更高,硬度不够的,射在硬点的东西上直接就崩了,甚至平时携带的时候,撞一下,把箭头尖尖搞没了,起不到破甲的作用,都有可能。
赵长龙这箭头,很尖,很直,棱角分明。而且,更夸张的是,就这么小,这么尖的箭头,还做出了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