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他转身离去。
出了门,徐绍当即迎上来,“公子?”
“良州那一带到底什么情况?”霍庭燎问。
回东平郡的路上,徐绍就已经让人去良州调查了,“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因为有块养尸地,而这无明县又经过养尸地,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这些死而复生之人,是因为这块养尸地的缘故。”
“那些死而复生的人,如今都什么情况?”霍庭燎又问。
徐绍眉心微皱,“暂时无人可知,那个地方被良州太守给封了。”
“封了?”霍庭燎不解。
徐绍继续道,“原本这无明县就在山谷内,一条路穿过无明县通往内外。但是出了这件事之后,这太守就让人把谷口给炸坍塌了,是以没办法进出。”
“那就是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霍庭燎凝眉,“真是勾蠢,治标不治本。”
“是!”徐绍点头,“里面是什么情况。暂时无人可知。不过咱们的人还在努力,看看能不能打探出别的消息。”
霍庭燎轻叹,“如今良州的太守是谁?”
“叫刘敬仁。”徐绍回答,“此人乃是无能之人,能做到太守之位全然是祖荫庇佑。他祖上曾经救过先帝,所以先帝下令许他爹太守之位世袭。”
霍庭燎一怔,“太守之位世袭?”
“是!”徐绍颔首,“开朝以来就这么一例,所以刘敬仁常常沾沾自喜,就做个守成之主,平素也只知道吃喝玩乐。他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长房夫人生的,小儿子是妾室生的,听说这妾室好有本事。自从纳了妾,这刘敬仁竟然也不沾花惹草了。”
“妾室?”霍庭燎想了想,“别是什么山精妖怪吧?”
“这倒不知情。”徐绍抬头,“不过听探子来报,说是这小儿子好像病了。具体什么原因倒不是太清楚,还得细细打探。刘家对于这件事,封锁得很严,外人没办法知晓。”
“病了?”霍庭燎不解,这小儿子病了不该请大夫么?封锁消息是怎么回事?当下道,“一定要查清楚,以防万一。”
徐绍颔首,紧跟在霍庭燎的身后去了库房。
他挑的都是最好的东西,霍家不缺钱,所以对于霍庭燎这个生命无止境的人来说。钱财都是身外物。没有她的那些时日,他只能以赚钱为乐。
如今就喜欢看她花,这才觉得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
楚羽其实睡不着,但他让她闭目养神,她竟也乖乖的照做了。等着他来叫她的时候,她爬起来的速度比谁都快。
“我就知道你没睡着。”霍庭燎轻叹一声牵起她的手,“走吧,你娘在外头等着!”
“你真给接来了?”楚羽一怔。
他无奈的笑笑,“夫人有命,岂敢不从。”
她只觉得心头暖暖的,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却把她的所有都当了真。
去了太守府,下马车的时候,楚羽遇见了林璇玑。
只不过今儿的林璇玑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她不过半月未见,怎么这人好像变了样呢?瞧着五官还是当初的五官,可看在眼里却有种莫名的被吸引之感。
一双温热的手,挡住了楚羽的眼睛,耳畔是某人略带不悦的音色,“我允许你盯着一个男人看这么久,但切莫盯着一个女人。”
楚羽嗤笑,摘下他的手,“这是为何?”
“人有尚美之心,且异性之间会相互吸引,乃是阴阳定数,天意如此。但不管你喜欢哪个男人,我都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等你疼你。可你若是欢喜女子,你教我如何是好?”他轻叹一声,拽着她进门,死活不肯让她多看林璇玑一眼。
林璇玑也看到了楚羽,当即不屑的轻嗤,“竟然回来了。”
墨菊道,“小姐,姑爷还在等着呢!”
“楚羽!”林璇玑眉目微冷,“你怎么不死在外头,还回来干什么?”
“估计是听说了楚仵作的事情,所以赶回来帮忙的。”墨菊想了想,“小姐,这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若是老爷不应允怕是……不太好。”
林璇玑冷笑,“我爹不敢让人去良州,怕事情闹得更大。不过这楚羽身为楚风行的家属,倒是可以亲自去一趟。这良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去了未必能回得来。”
她拂袖而去,却也没有直接去找刘柏舟,而是去了原来的黑屋子。里头那白发老妇又在等着,满是褶子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拿出那枚镜子摆好。
林璇玑端坐在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真当是越看越喜欢,连自己都觉得这张脸美艳无双,更何况别人,“你知道良州吗?”
老妇人顿了顿,“你要去良州?”
“我可没这么空闲,去良州那个鬼地方。”林璇玑回眸看着她,“你就只有这一个本事吗?”
老妇人凝眉看她,“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要多少钱都没关系,我只有一个要求。”林璇玑起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希望楚羽能有去无回。只要能除了她,我这前半生的一口气也算是出了。否则我一直憋在心里,是很容易老的,你不是还指望着我能陪王伴驾吗?”
老妇人笑了笑,“她身边有能人异士,恐怕不容易。”
林璇玑一愣,“就是那个带剑的丫鬟?”
“不止一个。”老妇轻叹,“楚羽的身上有舍利,那是永安寺的智显大师给的好东西,鬼神不近,妖孽不敢。所以想除去楚羽,恐怕没那么容易。”
林璇玑笑得妩媚,“除不去也没关系,别让她好过就是。”虽然楚羽现在已经没什么能碍着自己,可她就是不痛快,看她一次就恨她一次。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宿敌。
闻言,老妇行了礼,“这好办,姑娘放心便是。”
从黑屋出来,林璇玑只觉得天都蓝了不少,心情更是愉悦。
见着刘柏舟的时候,林璇玑笑得更是妖艳,只不过所有人都喜欢盯着她看,唯独这刘柏舟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即便在床榻上,他都不愿意多碰她。仿佛在他心里始终存在那个得不到的白月光。
林璇玑不高兴,笑靥敛去,“怎么,听得楚羽回来了,你便不高兴了?要不要我带着你去看一看,你心里的白月光此刻正与她的丈夫卿卿我我的。而你呢?你一个人的闷闷不乐是想做给谁看?楚羽看不到,我却看着碍眼。”
语罢,林璇玑拂袖将案上的茶盏打翻在地。
“别闹了,今儿是去佛堂给我娘祈福的日子。”刘柏舟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跟林璇玑成亲这么久,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他一直说忙,忙得没空见她,且很少在床上碰她。大概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所以久而久之,他看着林璇玑越看越不顺眼。
林璇玑闹了脾气。闹回了娘家,留下刘柏舟一人前往佛堂。
他的母亲卧病在床,大夫说时日不长久。
刘柏舟没人商量,一个人烦恼,只好来佛堂给娘祈福,也算是散散心。他想着,如果换做是楚羽,想来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极力的支持。
可惜啊!
当初为了刘家的生意,他错失了那么多,如今想来悔之晚矣。
不过,他是真的想再见一见楚羽,好久不曾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吗?可他忘了,当初是自己有错在先,如今楚羽已然得到了幸福,怎么还会愿意再见旧时容颜。
楚羽进了太守府,一切都是霍庭燎在交涉,最后达成了协议,让太守书信一封作为凭证。如此一来他们去了良州才能安身立命,不至于被人干扰。
再者,留了林太守一个把柄在自己手里。
那么多东西抬进去,就给了一封书信,楚羽觉得肉疼,“就这样?”
霍庭燎牵着她往外走,“那你还想怎样?真以为当官的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摇钱树而已,又不是悬在脑门上的刀,他根本不会在意。你爹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可以往外推,说是良州太守之故,与他根本没有多少关系。”
楚羽撇撇嘴,“真是老滑头。”
“当官的若是不知道明哲保身,会死得很快。”他轻叹一声,带着她走出了太守府。
听得她哼哧哼哧的不高兴之声,他轻笑着吻上她的眉心,“别生气了,这次我光明正大的陪你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
楚羽轻笑,“你这人怎生得这样油腔滑调?也不知哄了多少无知少女。”
“眼下就一个,可惜太精明了不好哄,所以为夫还得再接再厉才是。”霍庭燎裹紧了掌心的柔荑。
蓦地,他感觉到来自于楚羽的身子微僵。
不远处,刘柏舟气喘吁吁的翻身下马,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楚羽。许是意识到有些尴尬,可又实在想见她要一面,所以他来了。
可楚羽并不想见他,抬头望了霍庭燎一眼,“廷业,我们回家吧!”
霍庭燎的掌心有些濡湿,终是重重点头,“走!”
回家二字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这说明她的心已经越来越向着他,以后可能都只有他。一想起这个,霍庭燎就满心激动。
坐在马车上,楚羽一脸嫌弃,“你紧张什么?还真以为我会跟他走?或者是旧情复燃?”
“会吗?”他问。
楚羽想了想,“约莫会。”
他一怔,不语。
“约莫会觉得你更重要。”她笑着凑上去,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
霍庭燎受宠若惊,当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所言当真?”
楚羽笑着,“你若当真那便是真的,你若是不当真,就当我没说过。”
“当真!当真!”他甚是欢喜,如同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她靠在他怀里,低低的喊了一句,“廷业!”
她从未说过爱,可他一直渴望着得到她的爱,于是后来的后来,她想说了却已没了说出口的机会。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霍家,就该收拾行囊,准备去一趟良州了。
楚羽没让胡映容去,但胡映容却硬塞了她一个楚英。胡映容说要把楚英带着,毕竟楚英是家中的儿子,不管怎么说都该为这个家尽心力。
可楚羽担心此行有危险,胡映容倒是不在意危险,不管是生是死,都希望楚英能活得像个人。只要能担起重任,那这男人还有点希望,否则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还不如死了。
这是胡映容的原话。
楚羽无可辩驳。
楚英这人很是聒噪,一路上不是嫌饭菜不好吃,就是住宿条件不好。有几次,气得在渊和墩子差点跳出来把他丢出去。
楚羽也觉得头疼,可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当这人在放屁,不予理睬便是。
然则袋子里的那一对活宝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在渊:去把他毒哑。
墩子:俺怕。
在渊:你不是大夫吗?看在丫头的份上下手轻点,给好吃点的毒药。
墩子:俺怕。
在渊:真是没用,难道要让我去一蛇尾甩过去把他弄半死吗?
墩子:这倒不错。
在渊:屁大胆子,早知道你这么怂,你修成人形作甚?待在你的蜈蚣洞不就成了?
墩子:俺这不是怕被人抓了下药么?
在渊:你去不去,不去我抓你下药。
墩子:那你让俺咬一口,就一口!俺尝尝味道马上就去……
在渊:……
楚羽揉着眉心,一拍袋子,“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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