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棋子的战斗力,许平更进一步细分,比如山西之战中新军一个营损失十分之一的人后就会基本失去作战**,而交战距离的远近也会造成给敌人的杀伤不同等等,许平用这些取代了原本战棋中简单的攻防数字。
“这个能够预知胜败么?”江北军将领听许平介绍过战棋的设计思路和玩法后,纷纷饶有兴致地提出问题。
“这个……”许平本来想直接回答问题,但念头一转话说出口时已经变成:“本将是打算利用这战棋推测胜败的,这也是侯爷设计此棋的初衷,不过行不行还未可知,几位将军帮我多端详、端详吧。”
……
在顺军向杭州行进的路上,许平又一次和几位随行的司马叫商议军务时,再次提到战棋问题:“诸君以为用战棋推测胜败可行吗?”
“不可行。”李成栋和刘泽清异口同声地答道。
“大将军莫气,末将知道尊师黄侯和大将军在这东西上投入很多心血,不过兵凶战危,”刘良佐用词委婉一些:“当末将等以为,黄侯和大将军有些异想天开了。”
闻言许平微微一笑,近卫营司马余深河替他问道:“为何?”
“因为战场瞬息万变,事先并不知道这支军队到底是损失一成就退却,还是损失两成才会退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精于射击,还是士气高涨。”比如福宁军,在江西和他们见过面的装甲营对福宁军的印象就是士气还可以,但是射击水平和反应速度比山西新军要差很多,这在许平的战棋模拟中有所体现,刘良佐说道:“这东西只可以用来事后反思,无法用来事先预测,大将军便是做得再细致,也无法事先猜到对方的所有底细,若真能如此,便是没有这东西也能预测胜败了。”
“更不用说,在战场之上,各营主官都会根据自己看到的情况作出反应,他们看到的东西没有全军统帅多,但是清晰仔细,所以反应各个不同,”许平哈哈笑起来,多年征战的经历告诉他在战场上上下沟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人数越多越是需要花费精力去清除误解、解读报告,这些能够决定胜败的东西在战棋中也是模拟不出来的:“本将做这个东西,为的就是让同僚事先沟通,胜败当然还是要靠临阵指挥。”
虽然许平把战棋修改得非常细致,但从始至终在闯军中它只有两项作用:第一,让从未上过战场、或是没有上过几次战场的新晋参谋和军官对过往战例有所了解;第二,就是让一起玩棋的军官们对同僚性格有所了解,知道在不同的情况下他们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以提高未来在真实战场上的默契程度。
至于临阵指挥的时候,许平承认这东西能让指挥官对战局一目了然,不过拿着望远镜去亲自观察比摆战棋还要直观,除非是超出肉眼范围的战局才可能需要这个东西。不过还是许平之前说过的,除非会飞剑传书,否则超出望远镜范围也就是没有指挥可能了,所以战棋这东西对临阵指挥目前还是无用。
……
杭州
“这东西叫战棋,”听说顺军向行杭州开来后,教导队和新军将领们就开始辅佐黄乃明指挥大军:“是侯爷创造的,巧夺天工啊,可以预测胜败。”
之前黄乃明从未指挥过大军作战,就是几百人都没有指挥过,现在头次上阵就要指挥五万军队去与敌方两、三万军队交战,他对即将发生的战争相当紧张。
“少帅无需多虑,只要用这个多做几次推演,临阵变化便可以了然于胸,”新军的将领们把宋建军找来让他亲自负责指导黄乃明如何用战棋做推演,而他们则在边上帮忙介绍:“少帅您看,这是侯爷亲自设计的棋盘,上面都是六角形——若是围棋盘那样的方块阵的话,走一边和走斜线通过的格子一样多,显然不符合战场形势,侯爷设计的这个六角形就不同了,真是巧夺天工啊,和真实战场一模一样,末将每每想起侯爷的设计,就感佩得五体投地。”
看到棋子上标明的战斗力,黄乃明问道“这个数是如何得出来的?”
“是侯爷亲自设计的,每个兵都要有机动力、攻击力、防御力、突击和反突击力,侯爷这棋真是夺天地造化啊!”
“闯贼现在经验比较丰富,所以他们每个步队棋子的攻击力末将们设为十二,而我们的只有八,三分之二,末将们都觉得这是一个相当恰当的数字。”
黄乃明听得十分兴奋,不过他还有些疑问:“不过这要是真能预测胜败,那以前我们是怎么输的?就比如山西吧,难道你们没做推演么?”
“做了,当然做推演了。”马上有几个新军将领七嘴八舌地介绍道:“少帅啊,只是实话实说,又怕您说末将们在说贺大人的坏话啊。”
“军中无儿戏,当然要实话实说!说吧。”黄乃明鼓励道。
“是这样的,推演的时候,我们认定我们一个营和闯贼一个营战力相当,两个营对一就足以致胜,可这是在各营都拥有自己炮队的情况下,贺大人刚愎自用,非要把各营的炮队都抽调走,以致各营战力大减,而且炮兵集中后,还被许平抓住机会一锅端了。这和推演不符,不是推演的错,是贺大人在瞎指挥。”
另外一人道:“虽然吉星辉那贼最后没骨气地投降了,可是一开始他说要从牛尾庄侧面迂回,也是经过推演的,推演证明如果迂回攻击许平的后方一定能够大获全胜,他根本坚持不到李定国来增援他,可贺大人不相信推演,说什么这样他指挥起来不方便,顽固地不肯派出迂回部队,这也不是推演的错,而是贺大人犯了和当年许平一样的错,以为一点旧的战场经验真能和侯爷这夺天地造化的战棋比。”
黄乃明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宋建军,问道:“宋伯伯有什么话要说吗?”
“卑职奉侯爷之命在教导队教这棋,如果遇上许平,论下棋十个他也不是卑职的对手,但真上了战场,指挥几万兵马对阵,恐怕十个卑职也不是许平的对手。”
“少帅不要怕,末将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末将们会帮您遗补缺的,”这些新军将领之前都作为几千人的指挥官上过战场,少的有两、三次,多的也有五、六次了:“当年许平不信这战棋,结果大败亏输,贺大人也犯了一样的错。”
两个长青营的老资格参谋被叫来问话,一个人推说不知,而另一个则向黄乃明证实了新军将领们的陈述:“卑职当年就是参与推演的一员,吴将军和苻千总早就预料到季贼会把探马游骑集中起来使用来切断我们的退路,许平他就是不信,结果千真万确,我营损失惨重……侯爷的这战棋真是神物啊。”
两个参谋告辞退下,走出营帐后推说不知的那个问道:“你怎么好颠倒黑白?”
“你不也没有纠正么?”说话的那个参谋反驳道:“许大人的前车之鉴还不够么?说真话败了就要背黑锅、当替罪羊,傻子才说真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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