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帅也不是很急,”魏武如此想着,终于没有下达全营收缩的命令:“如果其他方面还有闯贼的话,我们还是负有抵挡的责任。”
……
“魏大人、贺飞豹他们在搞什么啊。”刚才听探马报告有几百闯军开向野鸡岗时,黄希文心里一点不担心,贺飞豹派出三百兵进行第一次防御时,黄希文也感到很满意:越晚让闯贼察觉到新军的雄厚实力越好,他甚至还担忧贺飞豹派出的军队太多了,因为黄希文自问若是自己处于闯营指挥官的位置上,是绝不敢用五百仓促练成的乌合之众去对抗大名鼎鼎的镇东侯的三百精兵的。要是闯营不敢进攻,那就达不成消耗他们能量的目的了。
结果一转眼竟然被对方夺下了野鸡岗,黄希文目瞪口呆地看着山岗上飘起了闯营的旗帜,不等他派人去问,贺飞豹的传令兵就急忙赶来,声称有数千闯贼杀到,由于侦查的失误导致部署失误,同时贺飞豹还请示应该如何应对。
“数千闯贼啊,”黄希文一愣,随即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父亲常说在战场上随时要保持头脑的冷静,黄希文强迫自己不带情绪地思考:“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着急、不要去埋怨,若是现在就有数千闯贼抵达,那他们现在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已经人数上万?如果是的话,那应该是集中全军反击的时候的。这几千闯贼背后到底有没有后援,如何侦查?他们肯定已经派急马把所见向许贼报告了,许贼会如何行动?”
问了自己这长长一串的问题后,黄希文感到自己左右为难无法取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样营门,在心里自问道:“若是杨叔叔,他会如何应对?”
……
“为什么赤灼营毫无动静,”吴忠吃惊地看着一片平静的野鸡岗南坡,赤灼营并没有立刻发起反击:“他们在等什么?”
“我们侦查失误,有数千闯贼杀到,”苻天俊在吴忠身边迅速地汇报道:“赤灼营似乎没有把握。”
“大帅那里也没有命令。”一个山东之战后加入替代周洞天等人位置的参谋补充道,跟着建议道:“需要卑职派人去向大帅请示么?”
“那就不是我们长青营了。”苻天俊哼了一声,虽然许平早就不再是这个营的指挥官了,但作为这个营草创时的第一任副官,许平给长青营留下的烙印无法抹除。
“我们是武人,有事发生时做错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苻天俊不自觉地引用了许平常说的一句话,以前无论是训练还是演习,只要有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许平就一定会临机决断,最开始许平还是说:突发事件面前,做错了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但是后来就变成了,任何时候都是做错了也比不做要强。虽然这话很极端,而且许平的目的之一是为了给他不断篡改既有条例辩护,但确实让长青营的军官们积极许多。
从长青营建立开始,许平就一直强调下级军官的主动性,当初镇东侯在长生岛建制他有意适当压制军官主动性是怕旧习气感染了他的新军队,而且镇东侯手下是各式久经战场的老兵油子,镇东侯担心他们太过积极主动所以极端强调军法条例。而许平遇到的,则是一支墨守成规、多是从书本上知道战争的新军,因此他对部下的进行相仿的鼓励,这当然也给自己招来了保守派的攻击。但无论如何,至少在长青营里,若是参谋们向许平请示他还会生气:在战场你没有这个时间,我给长青营立下个规矩吧,你们要先做出决定,然后再向我请示。
吴忠没有说其他的废话,而是立刻下令全营集结,同时命令手头的两个步队立刻发起反击。
见长官下令八百士兵反击盘踞在山岗上,可能有数千人之多的敌军,刚刚完成受训的新参谋们再次纷纷提议:“大人,我们是不是先侦查一番。”
还有人建议稍等片刻,因此此时赤灼营也必然在进行侦查。
“进攻就是最好的侦查。”吴忠不耐烦地说道,第一次山东之战长青营最开始是先锋,最末尾是断后,几乎包办了所有的艰苦战斗。因此许平和吴忠二人,对“进攻就是最好的侦查”这句话深有体会。随后的山东之战远没有第一次那么艰苦,对其他各营来说没有太多的压力体会,而对长青营来说,则是各级军官、士官温习他们上一次苦战中获得的经验、教训。
在镇东侯和杨致远的心目里,长青营是战斗力最接近救火、磐石、选锋这老三营的营,所以之前整编时长青营一半的军官都被拿走分配给重建的各营当作骨干。
长青营的两个步队立刻向野鸡岗迈进,参谋们匆忙调遣炮队和其他各队,把这些命令流水般地下达完毕后,看着浩浩荡荡向野鸡岗开出的部下们,吴忠这才有时间派出探马。向杨致远老营、赤灼营、以及其他新军各营报告自己详细的计划和战役设想。
“许平的风格。”吴忠派出传令兵后,低声说了一句,这个评价阴魂不散地笼罩在长青营和它的营官头上,每次吴忠做出临机判断后再请示时,其他的将领总会说这是许平的风格。这次吴忠再次不等杨致远的命令和统一战略安排,就抢先做出应急反应后,他估计又会有人说长青营被许平带坏了:总是没有配合意识,总是喜欢抢风头。
“什么叫许平的风格?”吴忠生气地说道:“这明明也是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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