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见脚下方那高大健仆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箓,下意识看向嘉菲一眼。
他俩便不约而同再次向更高处枝头悄无声息地跃去。
只因对方突然拿出符箓,不知其根底,先拉出一段安全距离再说。
这还是程羽在此方世界第一次亲眼见到符箓,之前在青萝庄内初次遇老道“祈雨”作法,只是见他耍了一通荒腔走板的杂糅剑法,并未有用过符箓,想必是他不会画符,怕露了根脚。
但此刻脚下这健仆也有符箓,但看其衣着模样全然不是道士打扮,却又是何故?
程羽与嘉菲保持着气机联通,在她识海内向其说道:
“屏住妖气!你再撤远些。”
“好!”
嘉菲答应一声,心知这位雀大仙本相不会泄出一丝妖力灵气,但自己若非刻意则做不到,他是担心下方生变,提前为我着想。
念及于此,大树枝头上立着的青衫女子脚踩细枝尖端,轻轻一跃,细细枝叶及上面立着的小麻雀丝毫未有摇动,嘉菲却已立在相隔两家之外的屋顶,远远向这边看来。
程羽趁此时机也展翅飞离院中,落在隔壁一家高高屋檐上,俯视着望月楼后院。
只见那手持符箓的健仆急忙钻进灶房,从灶台下引出一小截燃烧木柴,又奔回到院中方将符箓一角点燃。
符箓遇火后,“嘭!”的一声爆出一个火花,火星四溅。
小小的黄表纸转眼间燃烧殆尽,在院中众人眼中看去,只余有一团烟灰在空中飘摇,但程羽看去,却有一道清澈灵气向外城方向疾飞而去。
程羽循着那道灵气方向看去,只见那方人声鼎沸,华灯初上,但因外城实在太大,他又是外乡人氏,倒是看不出具体去了何处。
仅在几息之后,他便感到脚下传来灵力波动,低头看去,只见院中土地一阵涌动,一位老者凭空立在院中。
土遁术。
而且凭程羽感觉,这位来者所施土遁术的路数,倒与千霞山五行遁术多少有些相仿。
“去!去!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院中响起仅剩那位健仆的呼喝声,只见他连喊带叫,将目瞪口呆的店掌柜和几个小二赶出后院。
店掌柜及几个小二被赶,倒也未曾对凭空出现的老者跪拜口称老神仙,仅是窃窃私语转身离开,与青萝庄内众庄户们,动辄就要跪倒磕头,大呼小叫之态迥然不同,想必是府城里的人,经得多见的广些。
那健仆等院中再无杂人,这才转身对老者恭敬一礼,口称大人,见对方点头示意,才凑到对方耳前,将之前发生之事压低声音禀报一番。
只见这老者其貌不扬,身着一身土黄色利落短打劲装,一副干练做派,与黄家那位家主老倌儿截然不同。
健仆一五一十向其汇报着,黄衣老者只频频点头,但却一言不发。
随后他从怀中摸出六张黄表纸符箓,疾步如飞依次贴在院中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剩下的两个一个扬手甩至方才程羽所立树干上,另一个贴在院正中地面,而后右手并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程羽立在隔壁人家屋檐上,借着猫妖的法眼神通,看到院中六张符箓在老者咒语催驰之下,一道道气机无声无息地彼此联通,最终构成一个灵体法阵的模样,似一张混黄色的半透明薄膜将整个后院罩住。
那黄衣老者将后院封住后,方才走至那位跌坐在地的健仆跟前,仔细观察一番,便直接伸手撬开其嘴,再将从怀里摸出的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塞进去,一抬对方下巴令药丸入腹。
紧跟着命人取来一小碗清水,又摸出一张符箓捏在手中,程羽再次感到下方有灵力搅动,那老者手中符箓无火自燃起来。
他将符箓燃尽的纸灰拌在水中,伸出食指略微搅拌后灌入健仆口中。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那老者站起身仰头环顾四周,院中寂静无声。
几息之后,跌坐在地的那位健仆忽然一阵剧烈干呕,吐出许多黑水,虽然还是没有意识,但脸色已不再黢黑,意识也恢复些个。
那胖大厨子见状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老者及健仆哭诉道:
“大老爷们开恩,小的求您老也赏我这徒弟一条命吧,他是我亲侄子,年方十五,不能就这般轻易丢了性命啊。”
健仆立在旁边沉默不语看了黄衣老者一眼,老者看了看地上躺的小徒弟,沉吟一番,还是从怀里再次摸出药丸与一张符箓,同方才那般一样灌将下去。
程羽全程在屋檐上默默看着,反正此刻以麻雀本相示人,对方也察觉不到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程羽自打在青萝庄遇到那位千霞山的年轻剑修之后,第二次得见正儿八经的人族修士。
只不过前者善使飞剑,这位则是符箓。
老者看眼地上的师徒二位厨子,身边健仆当即明白,冲胖大厨子说道:
“老爷既已给你治了伤,此后好生调理,不出七日即可痊愈,此刻快些走罢!”
在其连声催促下,那胖大厨子连声应承着,背起小徒弟出了后院,回自己住处调理歇息。
此刻院中只剩三人,黄衣老者依然沉默着环顾四周仔细查询。
那健仆见状此刻才小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