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水开了你要喝吗?我去沏茶。”
“你再仔细看,壶盖为什么会跳动?”
潘德不以为然地说:“当然是水开了壶盖就会动,你没看见那股气吗?”他还以为薛朗费尽心机要送什么人进来,结果连壶盖动还要问。
“如果给这股气一直不断,那是不是就一直会冲动壶盖?如果把壶盖换成别的”,孟迩在屋里打量一圈,指着他身上的衣服说道:“比如用来织衣的织布机上,模仿织娘来织布。”
潘德喉咙发紧,孟迩的眼睛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怎么可能?”
他干笑着:“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织布......”还没说完,他就停住了,脑子里不断把孟迩的话套在织布机上,一个雏形慢慢浮现。
“为什么不可能?”他反驳自己,“制造局就是要改革,要创新!”
她的话给潘德打开了一片视野,潘德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不住地锤手跺脚,看起来像失常了一样比薛朗还着迷。
孟迩问:“制造局今年的贺礼是什么?”
“能冰镇的冰匣”,潘德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么丢人现眼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完全忘了当时和其他工人不眠不休地日子,他做完之后目光总是被新事物吸引。
孟迩提议道:“没有说贺礼只能送一份,冰匣要送,织布机也要送。希望潘主司能助我一臂之力。”
“好!我这就去把工匠们叫起来。”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
皇帝生辰那天孟迩跟着潘德还有几人一起去送贺礼,她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走在最后。
贺陵游作为禁军统领今晚肯定会出现,面圣之前要整理仪容结果她不小心把自己弄感冒了,不过很快就乐观地想,声音变成这样贺陵游就听不出了。
宴会上风采动人的嫔妃们坐在上方,接着两侧是使臣和官员,他们在殿外候着,冷风一吹孟迩打了个喷嚏。
潘德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能行。”
她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些,只有趁着今晚赏赐之时才能为薛家幼子求网开一面,“没事,我能撑住,阿嚏!”
又是一个喷嚏,她搓搓手臂把衣服又勒紧了些。
终于轮到他们了,宦官高声念道:“制造司上送冰匣五个,半自动织布机一台!”
冰匣倒是没听过,只是这织布机不是很常见的东西吗?半自动又是什么何物?底下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宫殿内都对织布机翘首以待,好奇极了。
皇帝见惯了奇珍异宝,听到这话懒洋洋的身体终于直起来一点,来了兴趣。
一旁的贺陵游不知为何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和孟迩当时给他的感觉一样,新颖、奇异,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捏紧佩剑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仔细打量底下站着的人,可惜身形没有一个和孟迩接近。
潘德掀开红布,露出本来面目。
能瞧出是纺织机但是纺锤由横的变成竖的,将几股线汇合到一起,潘德打开开关织布机没动,数百道视线如有实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本来平日里这点小错误他很容易就解决了,但是今天他紧张了不知所措地调试起来。
孟迩强撑着眼看潘德的脸越来越红,手越来越抖,她咬咬牙站出去帮忙。
启动的一瞬间织布机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潘德时不时地用手拨动一下,人力解放出来,而且更重要得是速度很快,比最熟练的织娘还快!
众人哗然,连皇上也被惊讶到,他大喜对制造局赏赐最多。
全殿都啧啧称奇,目光被半自动织布机吸引,只有贺陵游他注视着那道摇摇晃晃地身影心跳巨快仿佛要从胸膛跳出来,一个念头在狂闪,是她!是她!她回来了!
回制造局路上孟迩发起低烧,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制造局退出去后殿内还在议论,贺陵游迫不及待地跟出来,他在找那道身影。
在哪呢?孟迩你在哪?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他脚步飞快地穿过一道道宫门,在拐角处终于看到一片衣角,他上前一把把人拉转过来,此时孟迩已经有气无力了。
潘德看着贺陵游气势汹汹的样子,孟迩怎么说也是制造司的人,他想拦着点:“贺将军这是怎么了?您找孟一有事吗?”
“孟一?”他明明想笑孟迩的冷幽默,嘴角怎么也抬不起来,我们距离这么近你为何要躲着我?不见我?
潘德还要再说,但他居然看到贺将军泪了,传说中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贺陵游贺将军居然流泪了!
“将军?你...?”潘德等人要围过来想再问问。
贺陵游拦腰抱起人,目光赤红地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