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罗狱,即网罗之狱。
随着战法变动,玄甲骑兵瞬间分散开来,以十人为一小队,环环相扣,叠嶂勾连,杀阵延展开启,彼此之间,依靠长短兵器以及弓弩的配合,组成了一张不留性命的大网。
杨昊伫立,目光凝视,玄甲骑兵的精良,让他心安。
这罗狱式乃是二十四战法中,八大绝杀阵势排在前三的战法。
讲究一个绵密连贯,周而复始,一旦有敌军陷入阵势之内,不死,便无脱逃身之时。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匈奴的贪狼骑厉害,还是他的玄甲军更为精锐。
这是刀锋之间的碰撞。
……
狼嚎声依旧在战场上此起彼伏,扈从郝手提弯刀亲自上阵带兵冲杀。
汉军改变阵势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
只是扈从郝却没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试问天下人,只要提起最精锐的骑兵部队,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匈奴骑兵。
而在匈奴骑兵当中,最富威名的,非贪狼骑莫属。
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步骑协同的兵马,扈从郝或许还能多加一些提防、小心。
可骑兵对冲,他又怕过谁呢?
“杀。”
饿狼咆哮间,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
相比之下,汉军方面此刻作为统帅的薛仁贵远比他要更加冷静、淡漠,在他那一双虎眼中所看到的并非是某一个人,抑或是眼前准备对冲的贪狼骑。
薛仁贵所重,乃是战场之“势”。
一个势字,才真真是胜负的关键。
常言道兵势如山崩,横推测掩中,洪水掏不尽,大江只向东。
翻译过来,就是说战场的势,可如山崩洪水一样,在决战之前所有的过程,都只是为了积蓄力量,当力量被积蓄到一个临界点时,瞬间的爆发,就可定鼎。
而在此之前,无论胜败损耗,都可以忽略不计。
……
眼下匈奴骑兵在合军之后,人数也达到了万人的标准,但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完整的团体。
且不论贪狼骑到底有大的能耐,最重要的是,组成他们这一万人队伍的,九成九还是寻常之兵。
那些平凡的家伙,自然也就成了这匈奴阵势的最薄弱处。
他的心思,正好与杨昊不谋而合。
在这样的局势下,杨昊断言要战胜对方足有三种方法。
其一,避其锋芒,绕开两翼,直接贪狼骑与寻常骑兵的衔接之处,打断他们的势,则胜负可分。
其二,设阵拦截,以眼下的罗狱式战法,周折斡旋之间,扣住贪狼骑的脚步,以便致使其后方部队冲突受阻,让其在内部出现崩溃之局。
其三,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战法,硬碰硬。
虽然这第三种战法看似莽撞,实则却是检视玄甲军战力的最好评测方式。
杨昊扶着战车的扶手,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选择最后一种战法。
“只是不知道仁贵,会怎么办。”
……
战场之内!
薛仁贵已经做好了选择,他的想法还是同杨昊一般无二,硬抗硬打。
画戟一挥,薛仁贵瞬间加快了坐骑的速度。
“全军,冲击!”
“杀!”
“冲啊!”
一时之间,随着他的奋勇,玄甲军中离开报发出了一阵惊骇的呼啸,那震撼的声音在压制住了狼嚎不算,还将那隐约间屠杀的奏鸣曲上,增添几个不同的音符。
欢乐时刻。
左贤王手提弯刀,凝视着战场,像是这样的骑兵对冲乃是他最喜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