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道阵法布置的极为完好,但凹脸老道士明显忽略了一点,就是做相应的防火措施。 即便是最为高深莫测的大师,也往往会在这种细节之处栽跟头。 或者说,他太过自大,压根不担心会遇到什么火势。 可我却清楚知道,但凡是法阵,只要稍微做一些破坏,不管是水还是火,都可以破坏其中的五行方位,轻松就能将其捣毁。 偏偏茅山派的术法,也不比道教其他那些门派严谨,往往都是随性发挥。 我迅速找到了篷布的一角,抬手掐了一个诀,默念了一声法咒,手上立马就起了一道火苗。 这是最基础的唤火咒了,即便持续时间不是很久,但很轻松便将那一角给点燃了去。 接着我再次转移方向,又放了几把小小火焰。 现在的天气很干燥,不过十几秒时间,这篷布就烧了起来。 至于里面的秦飞和秦天明,我压根不担心,因为火势蔓延远远没有那么快,我要的只是破掉这个阵法,保证我踏入进去时,不会遇到麻烦。 我紧盯着这一幕,没多久天井就升起了阵阵白烟,剧烈的高温很快就冲上了云霄。 “呔!!!” “何人放肆?” 凹脸老道士暴喝声传来,疯了一样从门外钻了进来,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在他来到天井的瞬间,我就已经踩着篷布冲到了秦飞面前,一脚将他面前的几根回魂香全部都踢开了去。 阴魂归回体内,并不像电影里所描述的那样,不过一眨眼就能回来,那太过于夸张了。 不管离体还是归体,都需要通过专门的引魂术法,否则阴魂是找不到肉身所在的。 若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就跟玄幻小说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追着秦飞过来,也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此时此刻一定还在飘荡,被我踹倒了回魂灯,就等于切断了回归的来源。 不用我去动手,他的身躯就自然而然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具植物人。 这便是阴魂离体最大的危害,只要我挟持了肉身,就等于操纵了生死。 凹脸老道士冲到我面前,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篷布,脸色煞白无比,指着我就骂道:“你是哪来的臭小子?胆敢坏老道的术法,你是活腻歪了不成?” 我冷笑道:“少跟我装傻,我是谁你不知道?咱们也别废话了,你只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说罢。 我一把将秦飞的躯干提起来,抬手掐住了他的脖颈:“要么束手就擒,跟老子好好谈!” “要么,我就把你主子的脖子拧断!” 凹脸老道士脸色抽搐了几下,阴沉着脸说道:“敢跟老道玩调虎离山这一套,算你们有种!” “你想怎么谈?” 正中下怀。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故意加大了几分手劲。 嘎吱,嘎吱。 宛若死尸一样的秦飞,脖颈上发出阵阵骨鸣。 这个动作是在告诉凹脸老道士:我不是在开玩笑。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我忌惮他的本事。 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后手,万一我有任何松懈的举动,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中招。 落到这种人手里,绝对是个生不如死。 凹脸老道士见到我的动作,立马往前踏出两步,语气带着一丝焦急:“你这宵小,休要放肆!” “他若是死了,你一定活不下去!” 我面无表情道:“还敢威胁我?” 我手腕猛地一转,强行便将秦飞的胳膊弄脱臼了,他的躯干极其冰冷,骨鸣也更加清脆。 “你……” “贼娃子,有话好好说!” 凹脸老道士立马着急起来,八字胡气的不断飘起。 我看了一眼周围,火焰已经蔓延过来了,便直截了当道:“你的本事那么厉害,先把这场火灭掉,我再慢慢跟你聊!” 凹脸老道士冷哼一声,并没有反驳我,而是再次掏出了刚才找来黄皮子的人皮鼓,不断晃悠起来。 嘴里头又唱起了几句词:“望山望水,望河望溪,田里的蚂蚱找家归,头顶的蝗虫发大水啊……” 嘀嗒。 头顶,突然落下了一道雨珠。 我面色微微一愣,等抬头看去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一阵急促的小雨,刚刚好将我周围的火都给扑灭的一干二净,这场雨就消失了。 这手段…… 呼风唤雨? 恐怕也只有极为正统的保家仙,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这里需要明确一个概念。 呼风唤雨这种事,其实用我国师府的符篆也能做到,而且过程并不复杂,但对于那些淫祠中的野仙精怪等物,不管如何作法,都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因为它们本身借的就是天地灵气修行,既没有香火供奉,也没有阴德功劳,根本就没资格这么干。 在旧时代的时候,东北五位保家仙,同样也是淫祠出身,但后来随着出马仙的到来,才被划分到了“保家仙”的范畴,等于是有了一份规整、稳定的工作,但也仅仅只是工作而已。 只有受了几十年香火、阴德,被某一家供奉者放在祠堂里,和祖宗们位列同桌的保家仙,才称得上是正统,跟城隍庙的城隍爷一样,属于经久不衰的事业编,长久以来的香火加上资历,呼风唤雨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凹脸老道士三两句唱词,就让黄大仙降雨了,可见他要么是有真本事的出马仙,要么就是家中供奉了好些年的黄大仙,已经有了言出法随的功力。 后者光是听起来就太过不可思议,所以我判断这凹脸老道士,不但是个端公师父,还是个茅山道士,是个出马仙! 他上哪儿去学这么多本事? 不等我反应过来,地面上就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水珠,泥土也变得湿哒哒了不少。 那凹脸老道士冷着脸说道:“现在还有什么不满?不妨一并跟老道说出来,老道大可通通满足你!” 嘴上这么说,但我不是傻子,只要我放松警惕,他一定会对我出手。 继续拖下去,对我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