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成男子模样的颜烟与苍水云骑着马,跟在殷勇身后,好奇地举目远眺。
颜烟只见目之所及处军帐连缀成一片,望不到尽头,但营内并没有多少人走动,耳中又听到有人喊他们下马。
“来者何人?”驻守的士兵拦住他们三人,其中一人厉声喝问。
苍水云在暗中捅了下殷勇的后腰。
殷勇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出示腰牌,表明身份后说道:“我是奉闻人将军的命,带了两名郎中来。”
那士兵认出他是闻人渊的帐下,转而又狐疑地看向站身后那两个实在太过年轻的少年,倒不敢怠慢,只道:“殷校尉请稍等片刻,待属下前去请示。”
颜烟看此人转身跑入营中,不知道等了多久,听远处遥遥地传来鸣金之声。
她对这声音感到陌生,猜想着是发生了何事,一旁的殷勇倒是面色凝重起来。
又过了些时辰,此前那去传讯的士兵赶回来,对另一名驻守士兵耳语几句,将他们三人放行入营。
另一位兵卒大概是从他那儿得到了相同的命令,出列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为三人带路。
与其说是带路,这看上去更像是在押送罪犯。
殷勇独自在前,颜烟则是内心忐忑不安地跟着走在苍水云身旁。
不知这般混入军营,被发现后会是什么下场。
那两名兵卒却未将他们带至用以安顿随军郎中的营帐,而是将他们一路送往军营正中,在一玉帐前停下。
玉帐前树着牙旗,迎风招展,颜烟看这上面绣着龙飞凤舞的“闻人”二字,没由来地怦然心动。
那两名士兵示意请他们入帐后,返身回辕门继续守卫。
事到如今,谁都知道是为何要带他们来此了。
殷勇硬着头皮迈步入内,颜烟与苍水云紧随其后。
除去留在义乐城的“勾陈”纪修与“腾蛇”严平亮,以及被派去清扫战场的“玄武”董正信,玉帐内只有六兽卫中的余下的两人以及闻人渊。
原该在宣安闻人宅中的“朱雀”徐诚在发现殷勇留下的记号后,比他们要早一天到达此处,没参与攻城,留在营中作为后备接应。
闻人渊就站在那两人中间看着他们。
帐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胡闹。”
闻人渊的视线扫过他们三人,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了一句。
苍水云见他面有愠色,被吓得打了个寒颤,退了半步,躲到颜烟身后。
“殷勇,带长公主殿下到营帐休息,之后自行去领罚。”闻人渊转向殷勇说道,又朝身旁三人示意,“你们也先各自回营吧。对了,这个给你。”
他取出将颜烟之前给他的那瓶伤药,顺手丢给了正一瘸一拐走往帐外的卫志业。
卫志业口中称谢,接过伤药,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苍水云得了机会,不敢多说半句,小心翼翼地跟着应声而去的殷勇身后也走了。
颜烟没听到他对自己是有什么安排,有些发怔。
她是第一次见到闻人渊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冰冷的神情,但不知为何,心里并不害怕,张了张嘴,想开口解释:“我……”
她原本只是打算在附近偷偷看一眼就回去的,没真想混进军营来。
颜烟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边想边偷偷地往帐外挪去。
“我也先离开好了。”结果她只能这么说,转身欲逃。
“你先别走。”闻人渊上前一步,展臂将她搂入怀中。
他尚未来得及换下战甲,颜烟被甲片硌到,却没说什么,抬手柔柔地回抱了下他的腰。
不过才短短数日未曾见面,真如隔三秋一般,有些不舍起来。
只是刚才来时见这帐外有士兵把守,还有不少巡逻的兵卒穿行而过,此时她虽是背对着外面,却仍觉得羞赧,很快就退离了他的怀抱。
闻人渊也只是轻轻一抱便放开了,说道:“这事我已经从徐诚那儿知道了。如今战事当前,非逸此前让我们带着长公主回宫,无非就是为着宫内安全。长公主随意出宫离城,若是发生意外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