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渊见她咬着牙不说话,想是那被罗常贤抓出的腿伤严重了,跟着着急起来,一把将她抱起,安放在那堆平铺着做床榻用的枯草堆上。
颜烟急促地换了几口气后才舒缓下来,觉得没那么疼了,开口道:“没事,只是突然痛了一下,你——”
她突然噤声,瞪着眼睛看他。
闻人渊见她脸上的血色都减了几分,跟着坐到她身旁,不由分说地就掀起了她的裙摆。
一块手帕包扎覆盖在洁白的小腿上,解开后,一大片淤青映入眼帘。
此前在山林中时他只看到了边缘处的一部分,还以为不是很严重,但现在看到这整块泛着紫红的淤伤就觉得情况不妙。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他有些生气地看向她,只感到心疼。
“真的没事。”颜烟红着脸,向下扯着裙摆想遮住小腿,“就是今天走的路有些多,从那土洞走的时候又爬了一段,这才看着严重了些。但它没再扩散开去了,痛也不过是一时的,休息几天肯定能好。”
闻人渊皱眉道:“你那伤药呢,对这伤有用吗?”
“嗯,还剩了一点。”颜烟点了点头,取出那剩下半瓶的药粉来。
闻人渊听了愈发生气,从她手中抢过装着药粉的瓷瓶:“那你为何不用?”
“我自己来就好。”颜烟伸手想将药瓶抢回来。
闻人渊抬手躲开,将她的右腿搁在自己腿上放平,拨开瓶塞后倒了些药粉在那片淤青处,问道:“这样行么?”
“嗯。”颜烟见他这般,只能放弃躲闪,伸手去轻轻地将那药粉抹开,又拿过被他拆下的手帕包了一层,防止药粉掉落。
闻人渊就看着她处理这片淤青,皱起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颜烟放下裙摆,遮住了小腿,抬眸见他眼中的担忧未能消退,便又低下头,轻声说道:“谢谢。”
“你是郎中,更应该照顾好自己才对。”闻人渊放开了她,仍让她坐在枯草堆上休息,带着些抱怨道,“要是我知道你伤得这么严重,就不会让你跟进溶洞了,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你一起来齐川。”
“可是……”颜烟听他这么说又仍不住想反驳,但只说了个开头,又低下头去,“我知道了。”
她知道闻人渊刚才动怒并不是针对她,而是又在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倒让她又有些过意不去了。
“可是,要是你没来,或许连我也无法知道当年发生之事的真相。”闻人渊却轻摇着头,发出一声轻笑,“而且溶洞竟连通着这处狼穴,你要是没能来,一定会埋怨我的。”
颜烟只是内功比别人更深厚些,没什么武技傍身,说到底就是自己过于疏忽大意了,虽说罗常贤当时已经负伤倒地不起,他也应该时刻关注着的。
颜烟朝他看去,眨了眨眼,说道:“才不会呢。”
没有她能不能打探到当年之事是两说,可这个地方又没有长脚,等以后向师父去打听一下,总能找到的。
不过,颜烟觉得有些高兴,是因为她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才会选择去了解当年发生之事,闻人渊并没有阻拦,反而全然地支持她去做想做的事,又一直努力保护着她。
闻人渊听她说了这一句后便停下了,转头望向洞外,又对她说道:“天色暗了,山路难行,你腿上有伤,刚才吹奏魂曲又消耗了不少内力,不如在这里将就着休息一晚吧?”
颜烟从善如流地点头同意,反正这里铺着的枯草还算干净,就这么直接躺着也不难受。
“其实……”她突然又开口说道,“我没有你想象那么柔弱。”
闻人渊闻言愣了愣,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来:“我一直都知道。不过,等回去之后,赶紧找郎中看看你那腿伤。”
“你这么快就忘了?”颜烟笑他,“才刚说过我就是郎中呢。”
闻人渊有些尴尬地自嘲道:“真是一时昏了头了。”
颜烟看着他的脸,忽地凑上前去,轻声低唤道:“阿渊。”
“嗯?”闻人渊见她突然凑过来,还以为又有什么事。
颜烟露出堪称狡黠的笑:“你真好。”
随后,一个带着些克制的轻吻落在他唇边,如蜻蜓点水般,直让人心痒。
“快睡吧。”闻人渊眸色一黯,摸了摸嘴角,到底是忍住了。
颜烟“嘿嘿”地笑了两声,和衣躺在枯草堆上,打了个哈欠。
她这一天奔波,的确是累得不行,闭上眼后没过多久就陷入酣睡之中,犹带着极为安心的笑意。
次日清晨,颜烟是被悦耳的啾啾鸟鸣给唤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