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几张面孔对颜烟来说虽是陌生,但好在各有特点,很容易就能区分出每个人的称呼与身份来。
而闻人渊在看清那六人时,却是轻点了下头。
这几人颜烟不认识,他可是熟悉得很,就是御刀门中跟着罗有全一起消失近半年的六名长老,居然全都聚集在此。
闻人渊有心想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但这几人身为御刀门长老,武功了得,以一敌七有些吃力,还是得尽量寻求更为稳妥的方法。
其中那位颜烟觉得眼熟的青年,看上去比罗有全稍小几岁,正半跪着与躺在地上的一名伤者说话。
“爹,你感觉好受些了么?”这青年便是那位名叫卢又凡的。
此前在与狼群的争斗中,他父亲卢三丁的腰腹部受伤较重,勉强止住血后被搬到了这里,现下平躺在地上,其他人也不敢再动他,生怕又伤到哪里。
卢三丁一声不吭地按着伤处,凝神调息,没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其他事。
一名瘦高个站在卢家父子身旁,连声抱怨道:“早知就不该进这溶洞,拼死杀出去,那也比被困在这溶洞中要好得多。”
闻人渊说此人名叫竹旺,这么看着倒确实是人如其名,让颜烟险些笑出声,忙用手捂住嘴,继续躲着偷听。
“是啊,我等入洞时匆忙,毫无准备。”另一边坐着的李新宝高声说道,此人留着山羊胡,倒有几分儒雅的气质,“此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又有何用?”
“就是,又不能当饭吃。”竹旺揶揄地看向他身旁一个身形发福的秃子,“老钱,得亏你还揣着这几块破石头当宝贝,也不嫌累得慌。”
“你懂个屁?这些可都是金子。”那秃头圆脸之人名唤钱鑫,生性贪财,方才经过矿洞隧道时便敲下了好几块矿石揣在衣兜里,这会儿正一块块地拿出来验看,“这回可算是发财了。”
卢又凡听他们说话,没好气地朝钱鑫瞥去一眼,说道:“我们都被困在这儿,就算这正是金子,你又带不出去,可不就是累赘?”
“我看那群狼在进退间颇有章法。”这七人中年纪最大,两鬓花白的刀元中也开了口,“只有进这溶洞深处才能避开它们的进攻,实是无奈,没想到却因此迷路受困。”
钱鑫将手中矿石塞回衣兜中,摸着他那颗光秃秃的脑袋,讽笑道:“刀老,我们若是照竹长老所言杀出去,可不就落得老卢这般下场?”
卢又凡当即怒斥:“我爹本就中了花毒,要不是为了救你们,又怎么会被狼咬伤?”
“小卢,莫要激动。好在少门主出手打落钟乳石,那狼群才暂退。”刀元钟缓声说道,“要这么说的话,当初我等就不该离开御刀门到齐川来,门中不少精锐可都折在兴昌城中了,幸好剩了三五十名弟子未与我们一同借住骆家。这里好歹还能见些天日,刚才已发出烟火信号,那些弟子看到便会来寻,就是不知要多久,但总有办法离开此地。”
李新宝捋了把胡子,叹道:“门主与那萧钧沾亲带故,虽是见过数面,谁道这君王翻脸无情,还要将骆家之人赶尽杀绝。”
闻人渊趁这几人说话的间隙,附在颜烟耳边,将他们的名字按发言顺序说与她听。
不过颜烟一时记不住那么多名字,还是倾向于按外表给他们分别起了绰号。
这一番对话听下来,他们两人也将之前发生的事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是去年七夕那天后不久,罗有全就带着罗常贤,以及御刀门中的这六名长老和部分弟子来到齐川,并与骆家搭上关系。
这些人知道罗常贤此前未死,但因在他腿伤后,门中事务皆被罗有全掌控,是以或多或少地也投向了这位少门主。
罗有全利用罗常贤是齐川王萧钧的表兄这一身份,进入王宫面见萧钧,同时利用胧影香再度控制住他,并让他往两国边境处调集禁军作为试探。
闻人渊听到此处,又对颜烟边低语道:“这是去年九月间的事,当时我与非逸便是因齐川军异动才被官家封了官职,派往义乐城驻守。”
他们当时还因此知道了姚安澜有隐瞒不报的行为,这事竟又与御刀门相关。
从当年的太尉姚晏到现在的宣威将军姚安澜,甚至还有因盼心一事而牵扯出来的身处内宫的姚菁太妃。现在看起来,姚家除了那名一直被打压排斥在家族外的庶子姚远鸿,在宁延身居高位者俱是与御刀门相互勾结在了一起。
颜烟用嘴型不出声地比了“狼狈为奸”四个字。
又听底下那卢又凡抱怨道:“早知那颜烟未死,便不用辛苦跑到齐川来找什么魂曲。可怜骆家其他人,都不清楚发生何事就被抄了家。”
他是在骆家出生的,也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时间,虽说可能只是几个月,而且因年龄太小根本不足以留下任何记忆,但总有些说不清的天然感情在,开口便是替骆家之人感到冤枉。
“对了,门主。”他忽又想起一事,转向罗有全问道,“这么久了,音织妹子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