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买来的那只炙鸡直接切块装盘外,一碗与蒜苗同炒的鸭蛋,色泽分明,还有一碗用春笋和莼菜做的玉带羹,味道清爽。
“好香啊。”凌耀闻着菜香,咋咋呼呼地叫起来,一双桃花眼直往闻人渊瞟,“师父这般好手艺,谁要是娶了师父,那可真是有福了。”
“吃菜也堵不了你的嘴。”颜烟无奈地瞪他一眼,“我和阿渊已经定过亲了。”
自从医仙谷回将军宅邸后便是波折重重,她与闻人渊定亲之事尚未寻到时机与其他人说,现下离开义乐到了兴昌,心情反倒放松了些许,这才头一回和旁人提及。
这话又惹得凌耀连说好几声恭喜。
“师父与闻人少侠,啊,是不是可以改称师伯了?”凌耀挠了挠头,“办婚宴的时候,可别忘了一定要邀请我啊。”
闻人渊朝他点头道:“这是自然。”
“正事要紧。”颜烟觉得自己的脸定是又变红了,一字一顿地咬牙说完这几个字后,就只管自己用餐了。
不过,她另做的一小碗樱桃煎,最后全都留给了闻人渊品尝,让凌耀直呼偏心。
第二天一早,凌耀便以药商的身份带着两人,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几味药材,去往兴昌城王宫西侧的医官院。
为方便随时听候差遣,翰林医官院就设在王宫附近,如凌耀所言,今日恰逢李齐轮值,不过除他以外,也有几名医官医学同在堂中留守。
“凌公子今日如何得空前来?”李齐得了学徒通报,前出迎接。
他当年曾在凌温硕处学过一年医,自知受益良多,此后能进齐川的翰林医官院任职,也与之不无关系,是以感恩在心,对凌耀这位凌家二公子很是客气。
颜烟见李齐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便能任职医官,当上御医,想来也是医术了得。
凌耀指着带来的几包药材,笑道:“我可是给李兄送药材来了。”
“可我这几日并未订购药材啊?”李齐奇怪道,错眼打量着随他同来的颜烟与闻人渊。
凌耀摇头道:“官家不是贴出了皇榜?我便是来送这药材的。”
“凌公子是指……岁兰?”李齐大为震惊,“可这岁兰只生长在固定区域,夏至开花,大暑过后便枯萎凋谢,极为难得,齐川国中遍寻不得,你又如何能有?”
“这齐川没有,宁延就不许有了?”凌耀将颜烟与闻人渊引见给他,“忘记给李兄介绍了,这两位是我的师父与师伯。”
“这位小娘子怎是你师父?”李齐见他口称师父时指向的是颜烟,微一发愣,“凌公子竟未继承家学么?”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师父恰好有你们要寻的岁兰。”凌耀将手中纸包解开,“还有其他几味药材,李兄可查验看看。”
颜烟此时近前一步,恭声道:“这岁兰过季便会凋零,在别处也无法栽种,便摘了制成干花,好长期保存,模样或许有些难辨。”
李齐低头看了一眼,确实如她所言,被捆扎好的几束干花失了色泽,只有镶着银边的墨黑叶片尚可辨认,抬头朝她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
“敝姓颜,这位复姓闻人。”颜烟应道,顺便介绍了闻人渊,“干花虽是失色变形,但应当有办法辨识真伪。”
李齐听她说话声音清脆悦耳,对她有了几分好感,客气道:“还请三位上楼稍待片刻,我将这些药材拿与院使细究。”
他知凌耀对他必不会欺瞒,这兰草干花的枝叶与岁兰也能对应,便召来一名医官院学徒,让他接过凌耀手中那几包药材,去找留值的尚药奉御详作辨认,自己则领着三人到二楼单间等候结果。
齐川兴昌城的王宫依山而建,翰林医官院便建在周边的一处缓坡上。
颜烟三人上了楼,正好从窗口处能望入王宫内部,见西北侧俱是山丘,与建于平原的宁延王宫布局截然不同。
闻人渊当下就将此间地形与建筑布局默记在心,又着重观察起王宫内外侍卫值守巡逻的情况来。
颜烟故作好奇地说道:“没想到,齐川王宫竟依着山脉走势而建,倒是与众不同。”
“其实也算是万变不离其宗。”李齐对颜烟颇有好感,见她好奇,便主动与她搭话,“东西走向的御街直通宫门,大内中央是正殿,那寝殿后宫则俱坐落于北侧山间。”
他毫不设防地将王宫中部分主要宫阁与方位一一说来,倒是省了闻人渊不少工夫。
只是李齐看向颜烟的眼神让他不由得心生防备,忍着不悦,问他道:“李太医可知官家为何要寻这些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