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留突然开口说道:“还有更巧的呢。”
“存风兄这是何意?”闻人渊听他这话奇怪,侧过头去,却发现他并未看向自己,只朝着院门口张望。
此前被派去调查线索的徐诚疾步走进院中,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呈给闻人渊,道:“将军,属下在宅中后花园的那片绿竹中,发现了这些东西。”
颜烟往他手中看去,见是一块黑色方巾,其中裹着一把短刀,只露出握柄来,握柄尾部穿孔,缠系着刀尾绳,编成的绳结已被血浸透了。
闻人渊见到这刀尾绳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顺手展开外头裹着的黑布,一柄双刃短刀躺在其中。那刀身长约一掌,却没沾上血迹,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杨留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响起,带着渗人的凉意:“你应当知晓这短刀是谁的。”
闻人渊稍稍敛目,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道:“是非逸的。”
颜烟闻言一惊,抬眸看向二人。
“我且问你。”杨留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渊,眸光中竟带了几分敌意,“容卓现下身在何处?”
闻人渊没回答他,转向一旁的殷勇看去。
那殷勇见他望过来,忙上前一步,道:“属下今日回来,去到兵营向容将军回话。容将军有急事要办,便先行离开了。约两刻钟后,属下见到宅中传出烟火讯号,赶回途中遇上官家,就一同来了。”
宅中出事后,闻人渊发出红色烟火的讯号,本就是为了将他们几人召回将军宅邸,如今却迟迟不见容非逸的踪影。
容非逸离开军营的时间,与宅中出事的时间,大致能对上。秋绮枫之前就说过那伤她的贼人所用的是把短刀,如今凶器已被找到,那方黑布大概就是用来遮脸的。
“难道是容将军……”颜烟喃喃自语,又觉得不应如此,轻摇着头。
“不是非逸做的!”倚靠在颜烟身上的苍水云,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醉醺醺地叫起来,“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苍年佑见到那短刀后,亦是不愿相信,却仍是说道:“王妹,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如今这物证已被寻到,你且不要急着替他说话。”
“官家,此事恐怕另有蹊跷。”闻人渊抱拳施了一礼,“非逸没有理由这么做。”
杨留握住拳头,道:“那贼人对小师妹下此狠手,但看上去并不想取公主性命,这又是为何?若不是他,又为何到现在还未现身?”
“一派胡言!”苍水云推开搀着自己的颜烟,跌跌撞撞地冲到杨留面前,挥掌便打。
杨留侧身避过,顺势捏住她的手腕,甩到一旁。
颜烟忙上前扶住苍水云,耳中却听他以轻蔑的口吻,低声嘲讽了一句。
“有其父必有其子。”
未等她想明白这句话指的究竟是谁,又听身后一声暴喝。
“放肆!”护妹心切的苍年佑,从徐诚的腰间抽出佩剑,指向杨留,“如今竟欺负到朕的王妹头上来了,在朕面前,岂容尔等造次?”
君王震怒,周遭未曾退下的那些侍从下人齐刷刷跪倒一片,噤若寒蝉。
颜烟因扶着苍水云不方便跟着下跪,只是乍见这位年轻君王动怒,连自称都换了,亦是不敢多言。
她眼角余光见到杨留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未动,不作言语,只盯着苍年佑看,就像面前那与他眼睛相距不到三寸的剑尖并不存在一般。
“官家,杨公子现下情绪不稳。”闻人渊在这几人中与苍年佑最为交好,替杨留求情道,“好在公主并未受伤,还请官家手下留情。”
苍年佑这怒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亦觉自身行为不妥,听闻人渊都开口了,便顺着这话说道:“朕念你痛失师妹,便不与你计较了。都起来吧,若有人敢再伤王妹分毫,朕定不轻饶。”
杨留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谢过官家。”
“师兄,这事或许真的与容将军无关。”颜烟觉得现下这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将苍水云扶到一旁,让她靠坐在椅子上后,转身看向杨留,“我刚才粗略清点了下物品,没丢什么东西。”
闻人渊听她这话,顿时想通了一些事,见众人朝她看去,跟着补充道:“那贼人趁我们两人未归,宅中又暂且人手不够,直奔此屋而来,说明此人对将军宅邸中的情形极为了解。钱财没有损失,表明此人要找的另有他物,恐怕是为了那曲谱而来。”
杨留冷笑道:“那容卓就住在这宅中,又知道曲谱之事,照你这般说,他的嫌疑反而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