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的病,你不用担心。”谷仲仁像是看出他所担忧的事般,顺手替颜烟诊了个脉,又对颜烟说道,“调养了这么多年,差不多也该好了。你现下这一个月没服药,不也没事?存风说你此前复发此病,因是忧虑过度造成,再不济,吃些丸药也就好了。”
颜烟这才想起这段时日诸事繁多,竟又忘了服药。不过现下每天都能见到闻人渊,她的心情保持得不错,并无大碍。
这好像意味着,闻人渊就是她的灵丹妙药。
念及此处,她便又朝闻人渊看去:“师父说我的病好了,你也能放心了吧?我可以去外面好多地方玩了。”
“嗯。”闻人渊点点头。
他看颜烟听闻此言后心花怒放,心想,她果然还是更喜欢玩乐的,若是无碍,以后就带她到各地游玩,只是无论如何,两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唉,果然是老了。”谷仲仁见这两人只顾着和对方说话,忘了他这个长辈还在场,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出水榭,将这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颜烟与闻人渊在医仙谷中多住了两日。
自从那天定下婚约,签了订婚书后,他们之间并未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又聊了不少各自幼时的往事,倒是愈发如胶似漆起来。
在谷中居住的那些算是颜烟的叔伯婶姨们,偶尔遇见时就看他们两人总待在一处,又辗转从王伯王婶那儿知道了这桩好事,连问什么时候能喝杯喜酒,直把颜烟又说了个脸红。
她最后实在是被问得急了,而那几件要事又亟待闻人渊去处理,便与谷仲仁道别,准备回义乐城的将军宅邸去。
“你让你师兄把他拿走的两柄宝剑给我送回来。”谷仲仁想到自己的收藏被杨留偷偷拿走就一阵心疼。
颜烟笑道:“这次回来得匆忙,却是忘了,下次一定让他亲自给您送来。”
“这些是小枫儿爱吃的,你们给她带去。”谷仲仁将一袋糕饼甜食交给她,“就知道她只惦记着我这点吃的。让她省着点,吃完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谷里来。”
颜烟笑着接过纸袋:“等到三月三那会儿,师妹应该会回来的。”
“对啊,再过几个月,小枫儿也要及笄了。”谷仲仁记起这事来,“日子过得可真快,也该替她相看相看有什么合适的人了。”
颜烟眨了眨眼,道:“师父怎么当起月老来了?这般急着将师妹嫁出去,不如问问我那师兄答不答应。”
“存风?”谷仲仁一怔,转念想想却也不差,“罢了,不管怎样,为师到时候是该有所准备。”
颜烟掩嘴笑道:“可见师父只是嘴上抱怨,心里对他们可关心得很。”
“走吧走吧,再不走到义乐就得天黑了。”谷仲仁挥手作势赶人,却又停了动作,对闻人渊道,“渊儿,你以后也可常来我这医仙谷中。”
“我理会的。”闻人渊笑道,“爹爹也要保重。”
两人挥别谷仲仁,踏过草叶上晶莹剔透的朝露,顺着来时的路,穿过浓雾又回到那处岸边,那小船仍停在原处。
回去时一路顺着江流,两人心结也都已经解开,比来时轻松不少,不出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外界的云山脚下,将船只还了回去。
他们当初是骑马来的,乘舟去医仙谷前寄放在了张大河处,此时取回那两匹骏马,策马往东而去。
两地间的路程不远,他们从医仙谷出发得也早,入城时刚到还未至午时。
见时辰还算早,闻人渊带着颜烟去到之前去过的那家客栈用膳。
那客栈的文掌柜早已知道闻人渊被封云麾将军一事,且最近也在帮忙打探御刀门罗有全之事,见两人来亦是高兴。
到这午末间,也没什么客人来,他索性暂时收了幌子,只招待他们两人,想将这顿饭当作是为他们接风洗尘,最后在两人的坚持下,才勉强收下餐钱。
饭毕,他们与文掌柜闲叙几句,颜烟又问了声素素的近况,随后就往将军宅邸去。
闻人渊提议道:“我们从后门走吧,从这儿走更近些。”
颜烟想了想,笑道:“正好,我们偷偷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们之前没定好回来的日子,离开医仙谷时也未提前传信回宅,是以宅中众人皆不知二人已经回城。
从客栈往将军宅邸走,穿街过巷,恰好路经杨留的那间宅子。
颜烟骑着马,指着宅院旁的火巷道:“我想起来,这巷子的墙上刻着一个你的莲花印记,你何时来过这里?”
“哦?”闻人渊有些忘了,朝她指着的巷道看了一阵,才记起来,“七夕那晚被罗有全带人围攻的时候,我当时暂时藏身的地方是在这儿,白天看着险些认不出来。当时想着凶多吉少,便随手留了个记号方便血盟追寻,现下是没什么用了。”
颜烟问道:“你可知此处便是我师兄的住处?”
“原来这么近。”闻人渊抬头看了眼那座作为路标的九层高塔,“却没能更早些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