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问你。”颜烟坐在马背上,半是依偎在闻人渊的怀中,只觉得被暖意包围,冬季的寒风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与闻人渊久别重逢,又有了难得的独自相处的机会,不免得有不少事想问,甚至一下子不知该从何问起。
“什么事?”闻人渊现在心情极好。
颜烟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亲自问了他那个问题,闷声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闻人渊之前还没怎么觉得,听她这说话的语气,心中一紧,“抱歉,我前段时日失忆了。”
“你把我给全忘了吗?”颜烟半侧过身子想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小心。”闻人渊见她摇摇晃晃地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忙一把揽住,“听家父说,似乎是因受到那蛊毒影响而产生的问题,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彻底恢复记忆。”
其实他方才分明能借到两匹马来,颜烟也并非不会驾驭马匹,现下非得两人同乘一骑,很难说他没带着私心。
“啊,你当时中了罗有全下的蛊毒。”颜烟念及此事,又紧张起来,但不敢再乱动,挺直了背坐在他身前,只微微转了下头,眼角的余光将将瞥到他脸的轮廓,“他还说须得骨肉至亲的血肉才能解,令尊是否有及时赶到?还有你之前的伤,都痊愈了没?我师兄刚才对你出手,可还有受伤?”
“都已经没事了,我哪儿就这么虚弱了?”闻人渊半是安慰地开着玩笑,“你师兄刚才出手也没用上内力,不过是在试探我罢了,不妨事。”
“那蛊毒厉害,还是小心谨慎为好。”颜烟话语一滞,“我当时刺中你心口的那剑是……”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闻人渊踢了下马腹,稍稍加快了些速度,不至于被杨留与秋绮枫的牛车甩开太远,“家父说多亏这剑让毒血流出,又封护住了心脉,才让我不至于当场毒发毙命。”
颜烟那刺中他的那剑用的是“一点灵犀”这招,暗示的都如此明显了,怎能不知她的用意。
颜烟为没能在山崖上成功救下闻人渊而自责数月,听他提及后仍心怀愧疚:“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闻人渊低头凑在她耳边说道。
仅对着颜烟说话时才会出现的温润语气,轻拂过她的耳垂,令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忙不迭地抬手捂住了耳朵,顺道遮住自己发烫的脸。
过了好一阵她才平息了过快的心跳,再度开口问道:“还有,我师兄刚才一直称呼你为将军?”
“是啊。”等回到义乐城后迟早都能知道这事,闻人渊没打算瞒着她,“正想和你说这事。”
“看来师兄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也知道你在哪里。”颜烟想到杨留瞒着自己这件事,又有些气恼,“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我,刚才问他也不说。”
“他大概担心你被牵连到这些事中,遇到麻烦或是危险吧。”闻人渊觉得此事不难理解,“毕竟与御刀门相关之事,就目前看来牵连颇广。”
颜烟抱怨道:“但我也可以算作是这事的相关人士啊。而且师兄居然是血盟的“魍”,是怎么做到隐瞒我和小师妹这么多年的?”
“‘魍’本来就是血盟中最神秘的那个,我也只和他在早些年见过一次。”闻人渊往前侧方驾着牛车的杨留望了一眼,“也难怪非逸写信给他之后一直没收到回信,结合之后那三个门派的事来看,总算能说得通了。”
“非逸又是谁?”颜烟总觉得今天见到了不少以前从未见过的人。
闻人渊道:“等回到将军宅邸,你就知道了。”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当上将军的呢。”颜烟出言提醒。
她今天与闻人渊重逢,说的话都比往常多了不少。
“也没什么,就是当时伤愈后回了趟宣安。”闻人渊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事般,“苍官家晋封了非逸和我,分别任职归德将军和云麾将军,命我们两人去义乐城驻守。关于这些事,以及御刀门的事,另外也得等这边姚远鸿处理御刀门弟子的情况,待回城后再与你那师兄会面再一起详谈。”
“闻人太傅之子,追灵公子,血盟‘魑鬼’,云麾将军。”颜烟掰着手指计数,“你还有什么身份瞒着没告诉我呀?”
闻人渊低笑道:“再没有了。”
颜烟轻哼一声,也是问累了,窝在他身前暂作休息。
冬天骑马赶路着实不那么舒适,但又能与闻人渊一同赶路,她便也不那么在乎这路途的颠簸了。
不过闻人渊看她这犯困的模样,结果还是叫住了杨留,将她送回到牛车上去。
这让好几天没能安然入眠的颜烟,能坐在行驶起来相对平稳的车舆中,靠着软枕好好休憩一阵。
去义乐城的途中,颜烟与闻人渊经过互相交流,大致了解了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
这两人本就并未因这小半年的分离而产生隔阂,待到这几日交谈过后,便又如从前那般,相处地愈发自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