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刀门位于山坳中,占了邻近的几个山头。虽说时值年节,不少御刀门弟子离开探亲去了,依旧留了几队御刀门弟子巡视守山。
杨留查看过一圈,决定找个理由试试能不能蒙混过关。
“站住,干什么的?报上名来。”守在南面正山门外的弟子见他近前,精神紧张地开口质问。
这些守山弟子早就被交代过,这几个月来凡是有接近御刀门的面生之人,皆需仔细盘问。
“千山宗火云堂木风,有要事求见罗门主,劳烦通报。”杨留从他的姓和字中摘了一半,随口起了个假名。
这些守山弟子中有当时跟着罗有全围追闻人渊与颜烟二人的,知道当时助拳之人中有火云堂的堂主林广,便站出来问道:“你可是那林堂主门下?”
杨留正愁这些御刀门弟子中无人知道林广与罗有全之间的关系,听这问话,料他是个知情的,接话道:“正是。”
“林堂主不是突发疾病死了,怎么还派弟子来?”那守山弟子起了疑心。
杨留装模作样地从袖袋中取出封信来,稍稍显了下,道:“此前为林堂主整理遗物时发现此信,正是要交给罗门主的,只因路上耽搁了,今日才到。”
守山弟子把手一伸,道:“把信给我吧。”
“这可不行。”杨留干笑两声,将那信又塞回衣袋中,“得交由罗门主亲自过目。”
守山弟子对他并未放下戒心,道:“罗门主现下不在,既是如此,还请回吧。”
“兄台可知他何时回来?”杨留假意询问。
守山弟子不耐烦起来:“这我哪知道,少则五六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的,没个准数,你若等得了便等着吧。”
杨留知道再说下去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会加大,便借口改天再来,返身又往西侧绕了半圈,见西角门也有不少人在巡视,这才回到颜烟与秋绮枫所等候的正南门外的山道处,将打探来的事与她们说了。
“他居然跑了?”颜烟等了半天却只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来时就已经有所预感,但现下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难怪一直不见踪影,这下该怎么从他手上拿到那份契书?”
杨留笑了笑,道:“我刚才去御刀门西边时,见他们在那儿……”
他话未说完,就听从御刀门西侧的方向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走水啦!西山走水啦!”
喊声在山坳间回荡,响彻方圆数里。
“堆了不少柴木。”杨留这才接上后半句话。
秋绮枫直愣愣地看着他:“师兄,这是你放的火?”
杨留点头认下了。
御刀门弟子众多,占了这大片山地,靠着将罗家的那些田产放租给佃户,收取租金,算是足够支撑日常开销了。
他们平日里也做些木材生意,雇人在山林间砍伐柴木,就近堆放在了御刀门西侧的山林间,择日再遣人运下山去。
杨留不过是见到那儿有不少被堆放在一起的木料,便往其中甩了个火折子。
冬季天干物燥,木头很快就被引燃了,起初只是冒着些白烟,没引起多大注意。
随后这火势几乎是在顷刻间就旺了起来,黑烟滚滚,蹿起的烈焰烧红了半边天。北风一起,眼看着那林火往山下蔓延过去,就快烧到御刀门正后方了。
三人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那些在周边巡逻的弟子忙作一团,便趁乱再度接近御刀门。
不少人往西边赶去救火,独留那位守山弟子守着这正山门,见杨留带着两名女子再度折返,警惕道:“不是说了罗掌门现下不在吗?”
杨留不紧不慢地说道:“此番来,却不是为见那罗有全。”
“什么意思?”那弟子眯起眼,瞥到一旁的颜烟,顿时脸色大变,“你,你不是……鬼啊!”
“闭嘴。”颜烟身手敏捷地抽剑出鞘,反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杨留适时地上前出手钳制住那守山弟子,道:“罗有全的居所在哪?带我们过去。”
守山弟子的手臂被他反拧,疼得厉害,连声答应。
“师妹若再被人认出样貌,或有不便。”杨留无奈地往颜烟看去,“小师妹和我一起去,师妹就留在这山门外接应我们,万事小心。”
“好。”颜烟目送着两人半是押送似的带着那名守山弟子进入御刀门,很快就消失在连缀成片的房屋中。
剩她一人被留在外面闲着无事可做,为安全起见又退开了些,回到山坡上,来来回回地踱了一阵步后,顺手取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那管玉笛。
闻人渊在山脚下便见到从山间涌出浓浓黑烟来,心知是那御刀门处有异,施展起轻功来,一路狂奔。
冬季的寒风凛冽,刮在他脸上,顺便将那隐约的笛声断断续续地送入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