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渊与容非逸到达义乐城,经过简单的休整,第二天就一同前往兵营。
两人此次被派遣来,便是临时领了都统制,为的是替下去年换防回义乐的姚安澜,接管这片区域的边防事务。
姚家是宁延有名的将门世家。
姚安澜的父亲乃是姚晏,原是宁延的前朝太尉,在十六年前两国战事平息后,任职知枢密院事。
身为姚家的嫡长子,姚安澜年纪轻轻就能升任至宣威将军行副都指挥使,与姚晏不无关系。
如今这姚安澜虽然在名义上仍是宣威将军,但实职显然是被闻人渊与容非逸二人替下,相当于是被削了职。
况且苍年佑在封官时就考虑过,虽然他们两人并未建立过功勋,但直接封了他们从三品的官衔用以牵制姚安澜。
副都指挥使不过是正五品,姚安澜也只能奉命听从此二人行事。
闻人渊和容非逸见到他,便是在义乐兵营的校场中。
驻守的士兵正在操练演习阵法,跟着旗帜变换走位,见到新上任的两位将军,不少人跑动得愈发卖力。
听说这两位新来的将军与苍官家交情深厚,颇得信任,初出茅庐便封了左右卫上将军。
这批士兵中有一半是前几个月募集到的新兵,这表现积极些,要是能被看中,说不定就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不用再受那些老兵的气。
姚安澜对这职务变动满腹不满,却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只能提前想着安排几个亲信出来,好让这两个新来上任的将军不便发号施令。
可是他素来颐气指使惯了,兼之又是去年刚调动回来的,还没能培养出什么亲信来。
这些士兵大多是募兵而来,拿的是官家军饷,更不想掺和到这姚家的恩怨中去。
不过他们同样对闻人渊与容非逸的行事作风不熟悉,就是平时兵营中直来直往惯了,对权术之事不怎么上心,因此大多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只认真完成日常操练便罢。
处理完交接事务后,容非逸这些天总算是得了闲,继续查探起那几个与御刀门有勾结嫌疑的门派,此前不过是派人出去暂作了解,如今则是去细探近几个月所发生变故的具体情况。
此事由他亲自出马,追查之下很容易就打探清楚了,甚至连那天有那几个门派的人参与到和罗常贤一同围攻闻人渊。
只是关于当日悬崖发生之事,这几个门派剩下的弟子,不是毫不知情,就是避之不谈,实在难以得出结果。
“这千山宗内如今的状况并不乐观。”容非逸跟着闻人渊回到山庄中,摒绝了闲杂人等方便谈正事,此时以指尖轻点着桌面,一一陈述起来,“先不提我们追查的那两名堂主接连去世,那栖岭老人王肖荣也在之后不久就抱病驾鹤西去。那掌门之位传与原土尘堂的堂主焦欣,导致其余堂主不满,竟一同脱离门派,自立门户去了。”
“千山宗之势再不复往昔,倒是省了往后的一些事。”闻人渊粗略地翻看着已整理成册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苦笑一声,“不过钟临与林广一死,那些往事是更难查了。”
“还有金虹派的掌门冯文涛,是被他师兄周俊所杀,为的是昔日私仇。”容非逸接着说其他门派的事,“不过周俊也命丧于冯文涛的鎏金长鞭之下。”
“这两人有什么私仇?”闻人渊终于放下了书册,顺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容非逸却是不客气地抢先一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似乎是因为周俊曾看到过那冯文涛做过什么事,但金虹派弟子没一个知道是指哪件事。”
当日冯文涛与周俊起争执时所言,皆被他早就派去调查金虹派的血盟成员听到,记录在案,闻人渊刚翻看的书册中便有详细提及。
“说不定与十六年前那几个门派结盟时所发生的事有关。”闻人渊对这结果并不满意,“如此说来,这线索是彻底断绝了?”
容非逸摇头道:“倒不能说完全没有,还剩下个乾元教的何正元,只不过他练功出了差错,气血逆流以至于走火入魔,暂且保住了性命,却也落得个武功全废的下场。”
“他如今神志不清,话都说不了,别想着能问出什么来了。”闻人渊感到无可奈何。
“还有那妖女之说。”容非逸朝他瞥去,“正是从乾元教那儿传出来的。”
闻人渊听他再度提及那所谓的妖女,强作精神道:“什么妖女?”
此事容非逸一直不曾向他细说分明,现下提起,大概是已经调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那何正元有两个徒孙,下山采买时遇见一男两女,自称是御刀门罗常贤门下弟子。但何正元当日正闭关修炼,未曾见客。”容非逸将手中茶盏放下,又取过记录着那几起事件的书册,翻至某一页上,指给闻人渊看,“就在这天夜间,何正元练功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