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色的烟花混入黎明前泛着紫色的昏暗天空中,骤然炸裂时看着竟还是异样夺目。
罗有全并不知晓这传讯烟火所代表的确切含义,但也猜到是闻人渊想找血盟之人来此帮忙,便与瘫坐在地上的颜烟说道:“好不容易才找到妹妹,和为兄一起回御刀门叙叙旧吧。”
颜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将属于闻人渊的那柄长剑放在他身边,起身说道:“我娘亲当初离开御刀门,必然事出有因,与罗公子并无旧可叙。”
“你我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何必如此生疏?”罗有全觉得她到底还是偏向御刀门这边,温雅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更何况前些年常听爹提起你那娘亲来,如今也好认祖归宗。”
激动的心情平复后,他也不再喊颜烟的娘为“那女人”了。
“不必。”颜烟生硬地拒绝,“如今大仇已报,我应回医仙谷去,从今与御刀门再无瓜葛。”
“既然妹妹不愿,为兄倒不能强求。”罗有全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和她说话,“不过为兄听闻妹妹在医仙谷中习得魂曲秘技,很是好奇,不知那曲谱可否让为兄一观?”
是觉得他的目的暴露得还不够明显吗?
颜烟冷笑一声,眼角余光瞥见留在林间的那些人,在听到魂曲之名后,又隐约有向这边围聚之意,说道:“这曲谱珍贵,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更何况它早就被烧毁了,什么都没剩下,偏你们不信,非要来抢。”
这话不虚,记载着《魂曲》的那本书册,早在她学成之时便已毁去,为的就是以后免于祸患。
“为兄怎会不信?”罗有全故作大度,“只是这曲谱焚毁甚为可惜,妹妹可否吹奏一曲?也好让我等一听妙音。”
颜烟想也不想地说道:“你又如何得知我会这魂曲,魂曲又岂可随意演奏?”
罗有全朝她走近几步,说道:“确实是为兄考虑欠妥了。妹妹还是随为兄一同回御刀门,此后再慢慢整理曲谱不迟。”
颜烟见罗有全向她步步逼近,不得不往崖边退去:“御刀门做出私下勾结、通敌叛国这等丑时,今后自然不会与你再有来往。”
“妹妹切莫听信谗言。”罗有全分辩道,“不过是外人见不得我御刀门壮大声势罢了,况且当时形势所逼,这才结盟组成义军。如今武林中其他门派莫不以御刀门马首是瞻,皆与御刀门交好,怎能说是私下勾结?”
“放屁!”那林广不知何时恢复了神智,张口就骂,“姓罗的小子,我千山宗何时居于御刀门之下?”
罗有全不怒反笑:“当初那结盟文书上,可是白纸黑字写得分明,诸位可都是留了印信的,现下便不认了?”
何正元绕过仍昏迷不醒的冯文涛走了过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道:“那盟书呢?”
这几人皆知当初所签的那份盟书被罗常贤藏起,一直随身携带,如今听闻罗常贤落崖身亡,当初的盟誓自然跟着失效。
他们皆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之人,排资论辈起来,他们与罗常贤以同辈相称,罗有全只不过是个晚辈,怎肯一直屈居人下,找到机会便想反水。
罗有全不言不语地从袖袋中摸出一支竹管,从中抽出个卷轴来,将那被装裱起的纸卷展开些许,朝那两人晃了晃。
颜烟因角度关系而看不清那纸上写了些什么,但见林广与何正元瞬间变了脸色,心知这必定是他们话中的那份盟书。
闻人渊说血盟一直在找寻御刀门与其他门派勾结的明确证据,没想到是在罗有全身上。
“这盟书怎么会在你手中?”林广难以置信地问道。
“既然家父因故身亡,那这御刀门门主的重担,今后就落在我这少门主的身上了。”罗有全将那卷轴显了显后就收回原处,面有得色,“这盟誓是以御刀门为要,自是顺延。想必二位也并未打算与我御刀门为敌吧?”
御刀门人多势众,林广与何正元两人当然不敢,只能退至一边,不再肖想。
罗有全喝退两人后,又朝颜烟看去,露出充满迷惑意味的笑来,伸出手去,想要强行带走她:“妹妹,我们走吧。”
颜烟又后退一步,条件反射般地躲开了他伸来的手:“且慢,我还有一事相询。”
罗有全当她是愿意跟自己回御刀门去,欣喜道:“但说无妨,为兄一定知无不言。”
“他中了毒。”颜烟指了指就躺在他脚边不远,已然昏死过去的闻人渊,“是你下的手。”
她见闻人渊口吐黑血,从心脏部位带出的鲜血也呈暗红色,并不正常,像是中毒所致。
略一回想,昨夜围攻她那三人把她撒出的伤药粉末认作是毒粉,像是不通药性,倒是知道罗有全的妹妹罗音织学过些医术。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又说药毒不分家,既然习医,当然通晓药理,说不定罗音织也会制作毒药。
只是闻人渊中毒的表征并不明显,颜烟无法迅速判断出他所中的是哪种毒,只能问罗有全。
她其实是想救闻人渊的。
罗有全没料到她要问的是这事,却很是干脆地认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