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最近梦多,睡不踏实,有什么办法能改善吗?”
“梦多?”
“是。”
温淮安半开玩笑的说:“那就试试在枕头上画个圈。”
许笑笑愣住,四目相对,她茫然的“哦”了声。
在枕头上画个圈?这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有风拂来,一阵凉意灌进领口,她拢了拢大衣,在暗忖中回到了病房。
许旺东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小憩,高琳见到她,嘱咐她赶紧回家休息。许笑笑有些心绪不宁,说知道了,王叔在楼下等着我呢。
回到家的许笑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闭眼,就想到那句话“那就试试在枕头上画个圈”。画个圈?
她在纷乱的思绪中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往横店赶了。
这天小雨,又恰逢立冬,气温一下低了好几度,整座城市都被阴冷潮湿笼罩着。下雨又导致路况不好,许笑笑的车就一路开开停停。
老王打开交通电台,随之传来主持人的声音:“那么,以上就是关于肖凯意外身亡的全部报道,不得不说,真的是令人唏嘘啊!”
正在小憩的许笑笑睁开了眼,她望着窗外茫然数秒,又闭上了。
老王摇了摇头,换了个频道。
“听众朋友,这次的月全食,是今年以来月亮距离地球最近的一次,到时候我们就能看见又大又圆的月亮——”
电台里,主持人正在介绍即将来临的月全食。许笑笑忽然睁开眼,她脑子里一下就闪现出一个场景。
那是两年前的一段微信对话。
有天晚上,她告诉温淮安自己做了个噩梦,那人说“小时候做恶梦了,大人会在枕头上画个圈”,她回说“画圈?用手指画?”他说对,那个圈就是月亮。
许笑笑一下坐直了身子,终于知道为何昨晚那人说的话,让她如此耳熟了。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那人不是失去前一世的记忆了吗?
“王叔,掉头,回上海!”
“回上海?现在?”
“是。”
沪昆高速上,一辆银色保姆车偏离了预定的路线,在最近的路口掉了头。
下午两点。怡佳私立医院。
车在地库一停稳,许笑笑便迫不及待的下去了。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到了心理健康中心,又直奔温淮安的诊室。
服务台的护士看到她时,急忙走出来,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许笑笑隔着口罩喘气,“没有,我找温医生。”
护士看了眼身后的同事,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温医生今天不在,请问您是要预约看诊,还是?”
“他今天请假了吗?”
“......嗯,是的。”
许笑笑道过谢,拿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可响了好久却迟迟无人接听。她又走回服务台,问:“那能帮我看一下,温医生明天在吗?”
“温医生他......”
护士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李哓玉急匆匆跑来,问道:“院长来了吗?温医生已经——”
倏地,她在看到许笑笑的瞬间,刹住了话头。
“李医生,温淮安他怎么了?”许笑笑心跳快了起来,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哓玉推了推眼镜,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许小姐,我们过来说吧。”
两人来到一处偏角,雨水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声音搅的许笑笑有些烦躁,急不可耐的又追问了句:“温淮安他怎么了?”
李哓玉仍蹙着眉,说:“看来他连你也瞒住了。”
“啊?”
“他今天接诊的时候......心脏停搏了。”
许笑笑一愣,对方接着说:“他脑子里长了个瘤,我们也是刚知道。”
“瘤......那、那他现在在哪儿?”
“人还没醒,在神经外科。”
白炽灯从天花板发出莹白的光,那光照在许笑笑的脸上,有种渗人的白。那是一种恐惧的颜色,是一种了然的状态。
他提分手,言之凿凿的给了她一堆理由,将她的怀疑、困惑拆解的干干净净。
原来,一切都是宿命的轮回。